群芳院在幽州城中也算是人气最高的风月场所,其花魁出秀,必然会引得城中所好之人的捧场。
所谓出秀,当然是分为舞、乐、曲三场秀演,每场秀演都会有宾客进行打赏,三场秀演结束后,打赏最多的宾客将有幸与花魁单独相处,纵情同饮。
但这慕凉笙却并未看重金钱,在秀演之前,便出题让众人即兴作诗,虽未分出胜负,
却在她自己秀舞的环节里,萧寒的一首诗词让其草草结束了秀舞,
与其说是被萧寒打断,倒不如说是被萧寒的诗才所折服。
接下来的秀乐,自当是以其所擅长的古琴为秀乐。
“慕姑娘所演奏的乐曲倒是动听”季暮白笑道。
萧寒看向一旁的季暮白询问道“季兄对琴艺也有所涉猎?”
“听闻这位慕姑娘师从音律大家梅渊先生,今日一听,倒真有几分梅渊先生的韵味”季暮白颔首道。
在慕凉笙结束秀舞后,一些公子哥儿们便借故离开了,
有皇子在这里,这些公子哥儿们自然也玩不畅快,
与其坐在这里如坐针毡,倒不如寻个借口逍遥快活去。
这也是为何在慕凉笙开始秀乐时,整个场中就只剩下三桌宾客了,
一桌是萧寒三人,一桌是季暮白三人,一桌是孟化池二人。
为了方便彼此交流,季暮白和孟化池等人都在萧寒这桌的旁边坐了下去。
苏嬷嬷已经已经欲哭无泪的被扶下了楼,
原本可以靠这出秀狠赚一笔的,结果第一场刚演完,就只剩下三桌客人了,
这场面,自然也不好怂恿宾客砸银打赏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样的场面,慕凉笙一人在台上深情演奏着古琴,台下三桌客人仔细的聆听欣赏。
“季兄三人来我燕国,可是为了年末那场诗会?”程文轩询问道。
季暮白答道“不错,我等三人正是代表瀚渊学社前来参加诗会的”
“瀚渊学社……”萧寒喃喃道。
“殿下,瀚渊学社在晋国就如同清平学社在燕国一样,只是这瀚渊学社的地位比清平学社更加重而已”程文轩解释道。
“文轩,你来这幽州城,又是何故啊?”萧寒看向程文轩好奇道。
程文轩有些犹豫,但还是回应道“回殿下,文轩奉家父之命来幽州城拜访孟伯父”
其口中的孟伯父自然便是孟化池的父亲孟元忠了。
萧寒瞥了汪司礼一眼,汪司礼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为了你家祖父程余秋,程老先生的事情?”萧寒沉声道。
程文轩与孟化池大惊“殿下怎知?”
“此事有何不知,程老先生之事还是我的人告知给孟大人的”萧寒转过头看向汪司礼。
汪司礼挪动了一下膝盖,颔首道“五年前,老奴在清理陛下的卷宗时,无意中发现了有关程老先生遇刺的案宗,
这卷案宗出自锦衣卫,上面明确记录着程老先生与其两名侍从在从樊城归来的途中遭遇了杀手袭杀,
由于是程老先生去樊城拜访好友,因此,程老先生并未携带护卫”。
季暮白三人在一旁略显尴尬的旁听着,白一凡时不时的咳嗽,贺文飞则一个劲儿的磕着瓜子儿。
人家燕人在聊自个儿的事儿,自己等人也不好插嘴,也只能一门心思听着慕姑娘的秀乐。
汪司礼眼观鼻鼻观嘴,毫无感情的在讲述案情“卷宗上所记载的凶手,乃是江湖杀手,至于雇主……”
说着,汪司礼看了看程文轩,然后接着道“由于当年程老先生得罪的人的确很多,要追查到雇主,的确不太容易”。
程文轩默默的点了点头“家父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了解到实际的案情,与公公所说的大体相同”。
“但就在数日前,我家殿下遭遇夜罗刹中十二浮屠的袭杀,老奴从其中一人口中得知,
五年前对程老先生的刺杀,那人便是其中之一”。
程文轩骇然的看向汪司礼“公公的意思是……”
“那必然便是夜罗刹袭杀了程老先生,如今谁人不知道这夜罗刹是他澹台家豢养的鹰犬”孟化池愤恨道“这澹台家杀了程老先生,又让我孟家坐上了幽州节度使的位置,
这招借刀杀人,让程孟两家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等等,你说是澹台家让孟家拿到的幽州节度使?”萧寒疑惑道。
孟化池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时程老先生生死,幽州节度使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自然便是三大家族极力争取的对象,
但三大家族都已拿到过一州节度使,哪家若是再多一个幽州节度使,势力必然大增,所以澹台家就有意让孟家拿这幽州节度使的位置”。
“澹台家把孟家推举出来拿幽州节度使的位置,其他两家自然不会说什么”程文轩说道。
“咦”萧寒皱着眉头看向汪司礼,而汪司礼也是神情肃然的看向萧寒,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老太监真是人精,自己发现了其中潜藏的隐秘,这老太监竟然比自己还要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