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贤虽然是奴才,也有淬体七重的修为,猝然被打,废了一番气力才稳住身形,怒视马车中的娇媚女子:“尔乃何人?!敢在我裴府大门外诋毁当家主母?便是贵客,也须知为客之道!”
娇媚女子冷笑:“谁说我是客?我是火羽裴氏明媒正娶的嫡夫人,当家主母!你口中的主母,不过是一房妾室,窃据中馈之权罢了。”
赵奉贤呆愣,他一直把眼前女子当做嫡支派来的巡查使,居然是那位元嫡夫人?
只看容貌,她最多双十年华,而元嫡夫人跟裴大官人同岁,已经四十开外,这是什么逆天的驻颜术?
妻妾床第之争,容貌是利器,续弦裴夫人明显落了下风。
赵奉贤心思急转,他是必须抱紧裴夫人大腿的人,裴夫人得势,他跟着沾光,裴夫人落魄,他立马完蛋。
利弊如此明显,他当即拉下脸,呵斥马车上端坐着的“裴夫人”:
“哪来的失心疯女子?当街胡说八道,污蔑裴氏主母,还敢鞭打府上的大管家,来人,乱箭射死她!”
话音一落,弩箭嗖嗖疾射,却不是射向女子所在的马车,而是射向马车周围的侍卫,转眼就射翻一大片。
马车有防护罩,护卫马车的这些侍卫没有,呼啦啦射死射伤一大片,几乎没有人还能站稳在原地,断了车中之人的羽翼臂膀。
这一招出其不意,阴损狠辣,马车里旋即响起气急败坏地咒骂:“赵奉贤!你一个奴才秧子,敢伤嫡支主家的人?”
赵奉贤冷笑:“巡查使大人,您马车上混入宵小鼠辈,请速速下车,以免被殃及。”
“巡查使”哪里敢下车?
她前脚离开,后脚马车就会被裴府的高手围攻,有防护罩又怎样,久攻一样会破。
赵奉贤见她没动静,当即大喊:“主家巡查使被人劫持,有性命之危,立刻攻车,格杀勿论!”
……
杜小草远远听着动静,对这位赵大管家的狠辣果决叹为观止,都不需要裴夫人出面,一个人,一条舌头,就逼得对手陷入险境。
什么元嫡夫人,只要趁乱砍成肉泥,放狗吞吃干净,看谁还会给她出头?就出头也没用,元嫡夫人本来就死了么,再死一次又何妨?
高手围攻之下,那辆马车上的防护罩濛光剧烈闪烁,随时可能坍塌,届时别说真假莫辨的“元嫡夫人”,巡查使都可能被误伤。
站在杜小草的立场,她是希望裴夫人赢的,那样她起码能保住大丫鬟的身份,过几年安生日子。
不提利益,只说公道,裴夫人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到火羽裴府的,掌家二十年,生儿育女,操持中馈,忽然冒出一个元嫡夫人,带着“嫡长子”来摘果子,要裴夫人屈居妾室,做小伏低,哪来的道理?
元嫡夫人当年遭遇山匪的说辞,百分百是个圈套,趁机死遁罢了。
既然死了,就不要再重现世间,为难别人。
确切地说,是为难裴夫人母子。
裴大官人明显是站在元嫡夫人那边的,在马车被群攻,岌岌可危的时候,巡查使淡定不能,厉声叱骂赵奉贤:“狗奴才!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还之!”
赵奉贤怡然不惧,阴笑讥诮:“大人,事急从权罢了,我赵奉贤确实是裴府的看门狗,生来目光短浅,只认得裴大官人和裴夫人,嫡支旁支这种大事,我听不懂,也管不着……噗!”
赵奉贤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趔趄倒退了七八步,撞上身后的玉石狮子才稳住身体,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裴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