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在座的众人听赵国峰说完,一时都没有开口,巴鲁阁资格最老,开了第一炮。
巴鲁阁说道:“从现场的血迹分布情况来看,犯罪嫌疑人的身上、穿着的衣物上面,一定会沾有受害人林子雄的血迹,另外还有作案使用的刀具、被抢走的财物,这些东西如果有一件能和任旭阳联系上,案子就能定死了。”
赵国峰说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任旭阳父亲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们所有推断都是理论上的,没有证据支持,他和父母住在一起,不能对住所贸然进行搜查啊,万一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不好收场。”
王宇说道:“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南城和平北分局给任旭阳做的笔录,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这两次笔录中,任旭阳对自己在十一月五日至六日活动轨迹,讲述的完全一致。”
“我们的讯问人员不同,问话的方式也有差别,但是任旭阳在陈述时的遣词用句、先后顺序完全一致,这说明他是事先就有准备的,说的是假话。”
“经过昨晚和今天一下午,他已经适应了我们的方式和环境,本身的心里素质也比较强,不用点手段,怕是不好往下拿了。”
赵国峰立刻严肃起来,对王宇说道:“不要胡闹,绝不允许刑讯逼供,这条红线不能碰。”
王宇连忙说:“赵局,您误会了,我是说用点非常手段,攻心为上,不是要动手,那样就太低级了。”
赵国峰来了兴趣,给王宇扔过去一根烟:“说说你的高级手段吧。”
王宇把他和巴鲁阁的计划说了出来,赵国峰等人听了之后,觉得可以试一试。
赵国峰让王宇等人先去准备,然后下达指令,立刻向周边地区、各大省市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请求各地公安机关协助抓捕涉嫌杀人的犯罪嫌疑人徐永利。
平北刑警大队的几间办公室,在旧办公楼一楼走廊靠里面的部分。
由于只有一部电话是可以直接拨打的外线电话,所以市局指挥中心“110”派警,都是打这个电话。
为了接警方便,在走廊里放了个小桌,把这部电话放在上面,避免放在哪个办公室里如果锁了门,不能及时接警。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任旭阳坐在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靠门的椅子上,有两个年轻警察陪他坐着。
刚才董亮进来又和他闲扯了几句,无趣的出去了。
任旭阳在心里盘算着,看来他们没有掌握什么证据,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暗自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徐永利打发走了。
自己这个表弟有勇无谋,留在平城是个大隐患,不是看在从小到大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又念着点亲情,把他做了,这件事就万无一失了。
他有点下不了手,就给他分了点钱,把抢来手表、戒指等财物全让他拿走了,自己一件也没有要。那些东西都是证据,留着是个祸害。
他就是有点担心徐永利沉不住气,再三嘱咐他找个地方先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不要急着把抢来的东西出手,给他的钱省着点花,够他两三年开销了。
徐永利是很听自己话的,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任旭阳心里隐隐不安,又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回想着还有什么纰漏的地方需要小心应对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气哼哼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往屋里看了看问道:“你们董大队呢?”
屋里的一个年轻警察站起来说道:“董大队刚出去,你有事吗?”
小伙子把手里提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透明塑料袋往桌角的地上一扔:“告诉你们董队啊,我们市局技术室可不是使唤丫头,这是杀人案上的血衣,这都几点了,拿人不当人使呀。”
说完,他掉头就走。
年轻警察追到门口问:“哥,这是哪个案子上的?”
年轻人的声音响起:“就是头都快让砍下来的那个外国人。”
任旭阳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地看向了地上的塑料袋,里面卷成一团的白色衬衣、蓝色马甲、蓝色裤子上面,渗透着大量干涸了的暗红色血迹。
他心里一惊,身上泛起了寒意,那一幕血腥的场景闪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令他心烦意乱。
那个年轻人扔下塑料袋时也没有注意任旭阳,塑料袋的一角压在了任旭阳的左脚上面。
任旭阳的心情烦躁不安,一眼看见塑料袋压住了他的脚,他抬脚把塑料袋踢远到一边。
那个问完话的年轻警察正好回头看见了他的举动,生气的问任旭阳:“哎,你干什么呢?”
任旭阳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把这东西拿远,别放在我这儿,我不想看这玩意儿。”
年轻警察把塑料袋从地上捡起来说道:“这也不是给你看的,你看它干啥,”随手把塑料袋扔到了办公桌上。
这下任旭阳不用低头,抬眼就能看见了,他又不能再说什么,只好把脸侧开,尽量不去看那个塑料袋。
走廊里面的电话响了,有人接起电话说话,任旭阳为了转移注意力,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只听董亮说:“对,我这里是平城市平北分局刑警大队……”
“哦,你是上海闸北分局?”
“嗯,嗯,有这么个人……”
“什么?徐永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