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
红鱼娘娘看着灵霏坦然的模样,却也是点了点头,眼神中终究还是生出了一分难得的光彩来:“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啊!你的确比我幸运,还幸运的多!可你又懂什么呢?”
“娘娘可是也爱上了一个东越男子?”
灵霏觉得是时候了,便直言不讳。
红鱼娘娘的眼中先是愤怒,而后那愤怒很快就消退,便成为了迷茫和疑惑:“你如何得知?!”
灵霏指了指红鱼娘娘身上那一身大红的衣裳:“进门的时候便发觉了,娘娘的衣服上头虽然没有任何的图样。但是这衣服从质地到款式看起来,便是我们东越女子出嫁的时候穿着的嫁衣模样。”
灵霏嫁给梁一沉的时候,也曾亲手绣嫁衣。所以知道,嫁衣的样子和普通的穿着样式上的许多差别。
如果说红鱼娘娘穿着一身红衣,倒不如说,她穿着的,更像是一身还未完成的嫁衣。穿着东越女子的嫁衣,自然要嫁的是东越男人。
却没想到,只这一句话,就让红鱼娘娘那一直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当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红鱼娘娘的所有防线,也全部都崩塌了。
她甚至有些无助地看向了灵霏:“你……你说他为何要抛下我啊?我长得不够美吗?可当日我年轻的时候,人人也说,我是这南蛮最美的花儿啊!”
她用双手抚上了自己的面容:“我的家世不够好吗?我弟弟是野王缇横,我父亲有军功在身。我如何配不上他呢?”
红鱼娘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指缝之中溢了出来:“他为了能和南蛮王室通商,竟将我迷晕送给了南蛮王。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南蛮。所有人都说,他不曾爱过我的。可只有我知道,他对我的那样温柔,是旁人从没有过的!他曾说过的,要和我天长地久的啊!”
若不是爱到极致,又怎会如此痛苦?
红鱼娘娘入宫之后,明明可以得到南蛮王最大的宠爱。
可谁人又知道她做的这一切,其实只是为了守住自己对那个男子最后的爱呢?
灵霏看着红鱼娘娘,几乎不敢去想,若有朝一日梁一沉如此对自己,自己又该如何?
于是她到底是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地拥住了这冰冷的红鱼娘娘:“娘娘”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红鱼娘娘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搂住了灵霏的腰,而后在灵霏的怀中嚎啕大哭:“你是懂我的人!让我哭一会儿,可好?”
这憋屈了多年的哭泣声,终于在红鱼宫之中响起。
外头站着的梁一沉他们,都看向了正殿。
而那老嬷嬷却是轻叹一口气:“十几年了,一直到今天,只怕娘娘才放开呢!”
也不知红鱼娘娘哭了多久,灵霏一直都在安抚着她。
直到她已经有些哭不出声的时候,才放开了灵霏。
灵霏主动递给了她一方帕子,她却是背过身去,似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脸面和尊严,连擦眼泪的样子都不想让灵霏看到。
不多时,她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擦去了脸上那浓重的脂粉。
留下来一张岁月也不曾相败的姣好面容,全然不似一个在这样冰冷的深宫之中生活了多年的怨妇。
她将头发拢了拢,随手拿了灵霏方才给的帕子将头发束在身后,这才对灵霏道:“叫阿珠他们进来吧。你们要去野王殿,就必定要换一身衣裳。”
她是愿意帮忙了?!
灵霏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打开了正殿的大门。
就瞧着缇珠跑上来,一把抱住了灵霏:“夫人,您可太厉害了!那是我姑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您做到了!”
这丫头总是热情,叫灵霏也微微一笑:“好了好了,咱们时间不多了,还是快些做正事吧!”
这红鱼殿虽然小,不过找出来四个人扮作他们的样子,到也不难。
红鱼娘娘又叫老嬷嬷给他们四人找了四件宫女的衣裳,但这么一来,梁一沉和梁挺就有些犯难了:难不成叫他们两个大男人扮作宫女的模样去野王殿吗?!
但这宫里头也实在是没有男子,不扮作宫女又能如何呢?
最终,还是红鱼娘娘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让梁挺和梁一沉扮作国师的弟子的样子,他们平日里都穿的是祭司衣裳,宽宽大大的,还可以蒙面,和宫女一同行路也是平常事。
到不用让这两个大个子本就粗犷的男人穿着宫女的衣裳,反而可能会招惹怀疑。
灵霏分明感觉到,梁一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甚少见到这男人如此紧张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