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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喜欢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那一年的开学季,黎初渐兴奋地拖着行李来到林城中学。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将会在这所学校遇到那个几乎霸占了她整个青春的人。  入学、军训、排位置、上课,新鲜又忙乱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呼啸而来。  小时候的友情总是特别单纯,不出一个月,同学们就已经相当热络了。就连当时不太外向的黎初渐,也交到了几个可以一起八卦臭美的好朋友。而大概是因为前后桌的关系,黎初渐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了类似喜欢的情绪。  他叫王大勇,就坐在黎初渐前面的位置,是个阳光简单的大男孩,时常回过身来笑得一脸无害。久而久之,少女心中的小鹿开始乱撞,她试着笨拙地向对方表达好感。于是,她学会了扎可爱的丸子头,时常对着镜子仔细练习微笑。当然,也包括努力地和他的朋友们好好相处。  沈泊轻就是王大勇最铁的哥们,座位只和黎初渐隔了一个过道。课间的时候,免不得多来打打闹闹。一来二去,他也成为了黎初渐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朋友中的一员。但那时候的黎初渐,对这个每天和女生玩笑打闹的男生并不感冒,执着地暗恋着前座的男孩。  然而,故事的走向在某一天发生了转变。  那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黎初渐的好朋友朱安安半天没动筷子,一脸害羞地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你再吞吞吐吐,我都快消化不良了。”  “我……那个……我有喜欢的人了。”朱安安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谁啊?谁啊?”黎初渐一听,立马放下筷子,一脸八卦地询问起来。  “就是,就是坐你旁边那个人。”  “你喜欢苏粟啊?”  “我说的是左边,和你隔着过道的沈泊轻。”朱安安的娇羞彻底败给了黎初渐的脑回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名字。  “哦哦哦。”  就在黎初渐点头如捣蒜的空档,苏粟端着饭坐到了她们旁边。  “我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快,从实招来!”苏粟的眼睛里盛满了兴奋和好奇。  黎初渐和朱安安受不了这波眼神攻势,只好一五一十又讲了一遍。谁知这人听完猛地起身,豪迈地一拍大腿,。  “这点小事,至于纠结得茶饭不思吗?这样,我去帮你问问,看他喜不喜欢你,怎么样?”  “这个,我……”朱安安内心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爱要大声说出来啊,你说对不对,阿初!”苏粟右手一展,慷慨激昂得像在□□城楼上演讲。  “对对对。”黎初渐突然被点到,一脸懵地附和道。  “当然啦,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快吃饭吧!”  “嗯!你去问吧!”朱安安抬头看向坐到一半的苏粟,终于下定决心答应了。  苏粟明显没有想到对面的女生会如此爽快地答应,那一秒,她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悲凉感。紧接着,她迅速扒了几口饭,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下晚自习回到宿舍后,苏粟抓着黎初渐一顿狂摇。  “哎,阿初,你说我这明明是帮别人表白,自己怎么那么紧张呢?要是沈泊轻喜欢她还好说,要是不喜欢,我咋和安安说呢?啊,我的头,我要炸了,你说我怎么办?不然,你去帮我问?”  “做梦,你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呐。记得下次别给自己瞎揽活了哈!祝你好运!”黎初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态度,憋着笑挤兑了苏粟一番。  可是命运呐,常常最爱开玩笑。  “阿初!阿初!”第二天下午放学后,苏粟火急火燎地跑回宿舍,正在整理书包准备回家的黎初渐被她吓得不轻。  “怎么啦,你还不快整理,等下来不及搭班车了哎。”  “班什么车啦,我知道沈泊轻喜欢谁了!”  “那你应该去告诉安安啊,告诉我干嘛。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不喜欢安安呀。没事,我们买点好吃的安慰安慰她就好。”  “比这还糟,你知道沈泊轻和我说他喜欢谁吗?”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难道还能喜欢我不成。”黎初渐开玩笑道,手上收拾的动作也没停下。  “嗯,他喜欢你。”苏粟一脸无奈。  “啊?你开玩笑的吧。”黎初渐抬头想要问个清楚,却冷不防发现了门口站着的朱安安。她的脸上满是震惊,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挂着来串门的兴奋,大概愣了三秒钟,朱安安转身就跑,留下黎初渐和苏粟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星期一返校,黎初渐准备了一万种安慰朱安安的说辞,还拉着苏粟反复练习。谁知道朱安安居然先来打招呼,还主动提起了让两个人尴尬的沈泊轻。  “我想过了,与其让他喜欢别人,还不如喜欢我的好朋友呢。”朱安安笑得一脸真诚,用力点头的动作仿佛在提醒她自己不要难过。  黎初渐听后万分感动,急切地想告诉朱安安自己并不喜欢什么沈泊轻。但理智把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拉了回来,她想到,朱安安要是听她这么说,恐怕才会更生气吧。于是黎初渐咽下这股子冲动,上前抱住朱安安,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可是,如果黎初渐能预测未来,那一秒的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不喜欢沈泊轻的事实。  几天后,数学老师叫沈泊轻和黎初渐一起上讲台解题。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但很快就被老师的眼神杀给平息了。谁知道这天恰巧又是他们俩值日,下课擦黑板的时候,教室里的起哄声变得明目张胆起来。黎初渐隐约听见大家在谈论他们两个,可是又摸不清头绪,低头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沈泊轻略带笑意的声音。  “想什么那么认真?双下巴都想出来了。”  “我哪有。”黎初渐习惯性反驳道。抬手打他的瞬间,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太适合和他那样打闹。于是她索性扔下擦板,小跑回座位。可这一出过后,班里的起哄声更大了,黎初渐经过王大勇座位的时候,他脸上也挂着揶揄的笑容,这让黎初渐更加不淡定了。  “阿苏,我们班同学怎么回事啊,怎么老起哄我和沈泊轻啊?”吃午饭的时候,黎初渐一脸疑惑地问苏粟。  “你还不知道呢吧,前两天安安拿了个什么‘爱妻宣言’让沈泊轻签,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反正中心思想就是让他好好对你,不能惹你生气之类的。当时沈泊轻他们宿舍的都在,而且最夸张的是,沈泊轻还签了,所以我们班都在传这件事。你个当事人居然能不知道,我觉得今年的学习标兵非你莫属了。”  “啊?”黎初渐差点惊掉下巴,“可是我不喜欢他呀,这样一弄我成什么了。”  “嗯……这个你当时怎么不和安安说呀,现在这个舆论趋势貌似不可扭转了。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苏粟伸出食指在黎初渐眼前晃了晃。  “是什么!”听到“办法”两个字的黎初渐,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那就是,让时间冲淡这一切啊哈哈哈哈哈哈!”黎初渐忍住想把苏粟打翻在地的冲动剜了她一眼,然后开始低头吃饭,咯噔一声,吃到一颗大石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黎初渐含泪心疼自己。  之后的日子里,大家也时不时起哄一下,但黎初渐权当没看见,也就过去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沈泊轻明明已经间接表了个白,却还像没事人一样呢。偶尔,还会有不同的女生和他表白,他也是一副不接受不拒绝的态度。甚至有一次,大家都在起哄他和黎初渐的时候,后排的周璐哗地一下站了起来。  “沈泊轻,我喜欢你,要是黎初渐对你没什么意思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还有你们,以后就不用起哄他们俩了。”说完帅气地坐好,迎接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面对如此密集的注视礼,男主角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他只是略微勾了勾唇角,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向黎初渐。  而黎初渐却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女主角的自觉,要不是因为不想再被起哄,她简直要忍不住为周璐同学拍手叫好了。  可是,激动过后,黎初渐突然感到一阵失落。那时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长,说不清是因为年少时的虚荣,还是日久生情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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