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轩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想起自己当时确实说过这一条,一时后悔恨不得咬掉舌头。又见她此时面色冷淡,他自己也冷静下来:女人是什么,就是毒蛇一样,只可远观不可近看,越是花哨好看的毒性越大,这个道理早已领教过了,怎么疮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呢?思忖间,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端杯子喝水,不再说话。
桃香越发觉得没趣,自己家也穷,穷得揭不开锅,穷得女儿都嫁给了鸡,也不见有谁怜惜,人家金凤家也穷,但自有人怜惜帮助。可见还是自己没有分量,这有什么可比的呢?
两人都各怀心事沉默无言。
第二天该轮到老二那屋做饭,桃香起得比平时晚一些,可还是顶着两个黑眼圈。
“大嫂,你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显得这么疲惫?”青荷看她大早上刚起来就一脸困倦的样子,忍不住关切地问她。
“没有,睡得挺好。”桃香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她真痛悔昨晚怎么就失眠了呢,都怪那个可恶的陈敬轩,都是他惹得她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还说睡得好,现在还打哈欠呢!一会儿吃了饭再去躺会儿吧。”青荷关切地建议。
桃香摇摇头,眼里恢复了一些神采:“吃了饭还有正事儿呢,咱们得收拾昨天弄回来得茜草根。”
饭后,桃香和青荷开始清洗昨天挖回来的茜草根。因根部带了不少泥土,又有须根,很不好清洗,桃香让青荷先拿了剪刀把须根稍稍修剪了一下,去了一部分泥土。然后再放进大盆中泡了一小会儿,等泥土自然软了,才开始一根一根仔细清理。饶是这样,也换了四五遍水,才见干净了。
中途水缸里的水少了,陈泽轩主动去挑了两趟,把水缸补满了。桃香才放了心,不然恐怕张氏做午饭时舀水不便,又会说出难听的话。
茜草根洗净之后,两人又找刀斧将之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碎块,这才晒到筛子中去沥着水分。
整整忙了一上午,桃香和青荷两人都有些累了,虽天气还不热,可也都出了一层细汗。
这时张氏也做好了饭从厨房出来,刚洗了手,便瞧见桃香二人都用袖子擦汗,便笑着道:“大嫂啊,您这天天说赚钱、做买卖的,怎么连条帕子都买不起!还用袖子擦汗?”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抖开,小心地擦着手上的水湿。
桃香和青荷一眼就看出这正是昨儿刚刚卖给杂货店的手帕,淡紫色,周围都是她二人亲自锁的边。
张氏把手帕拿出来就是为了显摆的,见桃香盯着看,正中她的意思,便抖着手帕说道:“大嫂看这手帕啊!这是如意杂货店新出的手帕,颜色鲜艳不掉色,卖二十文一块呢!”
“二十文啊!”青荷听说这个价,和桃香对视了一眼,道:“这老板也太黑了吧!”桃香明白她说的意思,这帕子桃香卖给他们十三文一块,没想到这老板竟然一下子提高了七文钱的利,真是够狠的。
“店里的招牌商品,当然贵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昨日下午宇轩他去集市办事,看着好就帮我买回来一块儿。”说着把手帕凑近了鼻子闻了闻道:“嗯,还有香味儿呢,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两人听了,相视一笑,也没有说破。
下午,桃香和青荷商量着再去集市买些布坯。这手帕已经热卖成招牌商品了,估计用不多久还要找她进货。另外,桃香还想试试能不能染出其它颜色,毕竟都是这一种淡紫色,虽说鲜艳,也太单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