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嫂子听了,忍着眼里的泪,也朝桃香点了点头。
“坐地炮?”桃香品味着这个诨名的意思,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冷笑。
这时,又听见那妇人继续对着周围鼓动道:“你们也别光看着我,大伙儿评评理,难道我说的不对?这家家断粮,人人挨饿,这老的、小的,哪儿有一个好受的?不都饿得躺的躺,倒的倒吗?眼瞅着分土豆了,谁不想先领回去,先做熟了填肚子?”
这话确实说出了此时家家户户的实际情况,于是便成功地勾起了几个同样是非不分的妇人,跟着她一块儿起哄起来!
那号称“坐地炮”的妇人见状,更是得意,撇嘴道:“你们说说,谁家不着急?可就偏偏她刘寡妇家最着急?”
“就是!就是!”
“我们家也等着这土豆赶紧分下来拿回去救命呢!”
。。
那几个起哄的妇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话锋一变,势头马上也变了,许是大伙儿真的受不得饿了,先前表示同情刘嫂子的人们,便也有些沉默了。
那妇人口中的“刘寡妇”这三个字,准而狠地刺中了刘嫂子的痛处,于是这位刘嫂子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当即就掉落下来,撩起衣角一边擦泪,一边解释道:“家里婆婆实在是真的要不行了,要不然我也不会。。”
“哎呦,你们听听这话,把自己说得多孝顺似的,”那坐地炮妇人丝毫不放松,更加张扬地说起来:“既然这么孝顺,自己婆婆都快死了,咋还不赶紧回去到床前跪着去,还在这争这两个土豆做什么!”
“你!你欺人太甚。。”那六嫂子听了愈加气得说不出话来。
经这一闹,原本排得整齐的队伍,已经乱作一团。那号称坐地炮的妇人,领头儿到前面来,围住管事儿的小桌,嚷嚷着也说要先分。先前排在头里的人们一见她们插队,也急了,纷纷往前涌,想重新保持原先的优势。于是,院里便彻底纷乱吵嚷起来。
五爷气得脸拉得老长,可是大伙儿都关注的是土豆,似乎早已将他忽略了,任凭他再三用力地磕着烟斗,也丝毫没法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急得五爷一个劲儿地低吼着:“反了,这是要反了!”
桃香心里早就窝着一团气,一见这形势马上要一发不可收拾,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她回过身,一把抓起五爷面前的茶盅,用力往地上一掷,高声道:“都给我住口!”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茶盅落地,摔得粉碎,先前闹哄哄的人群受到警醒,立刻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