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儒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军师,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打算,可话不能说得太透,只能点到为止,便说道:“不错,天下汹涌,咱们有了实力就可以纵横天下了。不过还是需要得到你们的大力支持。”许德勋微微一抬头,看到孙儒炽热的目光,知道那孙儒是在等自己表达忠心。“大帅放心,我等自然跟随大帅,绝无二心。”许德勋大声说道。
孙儒说道:“许司马、毕将军,我们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我相信你们。”孙儒知道许德勋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毕再用勇猛过人,也是大将之才,两人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孙儒想着,有他们的相助,日后必能有所做为。如果能得到刘建锋、马殷的全力支持,那更是如虎添翼。
马殷此时正跟着王环去拜访一个年轻人,这个人名叫拓跋恒,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书生。这个拓跋恒是王环的朋友,也是北魏皇族后裔。王环深知此人虽然年轻,却聪明过人,极有谋略。因此王环才把他推荐给马殷,建议马殷去见见。
马殷听说有如此人才,自是大喜。急忙把军中事宜交代给了姚彦章,自己带着李琼、马宾就跟着王环来拜访拓跋恒。到了拓跋恒家,正好遇上一伙蔡州兵想闯进拓跋恒家去洗劫一番。马殷当即呵斥,说这里的主人是那些人见是马殷,知道他如今是孙儒的大红人,急忙向马殷赔礼,随后狼狈而去。
拓跋恒听得动静,急忙出来查看,见是王环,连忙上前施礼,说道:“原来是王大哥,小弟多谢大哥相助。否则我可就麻烦了。”王环笑道:“拓跋兄弟谢错人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马殷马将军,我在书信里和你说过的。”王环对马殷说道:“马大哥,这位就是我说的拓跋恒。”
那拓跋恒一听,连忙向马殷拱手施礼,说道:“久仰马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先谢过将军仗义相助,否则寒舍恐怕要成空舍了。”马殷看他不过二十多岁,却神清气爽,双目有神。刚才门外悍兵喧哗,他竟然没有丝毫惊慌之色。马殷说道:“先生如此说,倒让马殷汗颜。本军骚扰百姓,马殷也是失责。”
王环说道:“彼此都是兄弟,就不要客套了。拓跋兄弟,你不至于想在这个大门口接待我们吧?”拓跋恒说道:“王大哥责备的是,各位请进。”拓跋恒把马殷一行人请进客厅,落座之后,有家人奉上茶来。王环又给拓跋恒介绍了一下李琼和马宾,拓跋恒一一施礼。然后对马殷说道:“马将军刚进城里,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有空来到寒舍?”
马殷说道:“在下倒没有什么要事。听王环兄弟说他有一位至交好友在城中,还是一位满腹经纶的大才。因此便冒昧前来拜访,一则是想结交朋友,二则也有事想请教请教先生。”拓跋恒说道:“马将军过誉了。这不过是王环大哥的抬爱,其实在下哪有他说的那样厉害,不过是一个普通书生而已。不过马将军的所做所为,在下也听说过一些。在蔡州军中,马将军算是难得的几个有仁慈之心的将军。”
马殷哦了一声,问道:“看来拓跋先生对我们蔡州军中的事情知道得不少,真是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马殷也谈不上什么仁慈之心,只是在下自己也出身寒微,因此对百姓的遭遇感同身受。只是可惜马殷能力有限,能做的事实在太少。你看,今日洛阳城中大乱,百姓遭殃,我却无能为力。想起来实在有愧于心,马殷日后该如何做才对,一直没有想明白。因此想请拓跋先生不吝赐教!”
拓跋恒说道:“马将军过誉了。在下也不是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一是王环大哥经常来信,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再则洛阳城地处中心,四面八方的消息容易听到一些。马将军所想的,其实是在这个乱世中的人都要想的。不过大多数人只是求个自保而已,比如我等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对于马将军来说,如果好好打算一下,日后应该前途无量。只是可惜,如今的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你去效忠的明君。在下也是随口说说,如果说得不对,还请将军见谅。”
马殷一听,觉得他的话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便说道:“先生但请直言无妨,在下确实是真心来请教的。我们不妨当做是朋友间的闲聊,先生不必有什么顾虑。”拓跋恒见马殷确实诚心,便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说说我的一些浅薄之见。以将军目前的处境,主要是没有遇到真正的伯乐。但是中原虽大,群雄不少,但都各有不足。你恕我直言,你们现在的这位齐帝不是成大事之人,依我看他不久被败于朱温手下。因为朱温的手下人才济济,又相对团结。而你们这边虽然也有几个人才,但却很难得到秦宗权的信任。他信任的只有他们家族之人。我说的对吗?”
马殷点点头,说道:“先生说得不错。马殷也是没有办法,暂时寄身而已。”拓跋恒说道:“但以目前情况,将军也只能如此。那朱温也不是什么值得效忠之人,他的残暴比秦宗权也不过是九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别而已。对于将军来说,现在应该站稳脚跟,不只是和刘建锋处理好关系,也应该多和孙儒结交。如此一来,至少先可以保住自身。这两位在蔡州兵中也算是实力派,孙儒更强些,野心也大。但他为人太过凶狠,对他既不能得罪,也不能过分亲近。但需要得到他的认可,你自然以后会更上一层楼。等到有了足够的力量之时,再做决策。”
马殷听完,问道:“他虽然有拉拢我的意思,可是他为人太过残暴,我实在不喜欢。刘建锋虽然也有不少毛病,贪财好色,又没有大志。但并不是什么凶狠之人,对我也还不错。所以我一直以来,对和孙儒敬而远之。”
拓跋恒说道:“这样可不妥。现在孙儒羽翼未丰,才会容忍一二。一旦他实力足够,对于他认为不能为他所用的人,可能会下手无情。将军其实可以接受他的好意,但同时也让他明白,他是大帅,刘建锋是副帅,因此你虽说是刘建锋的人,但归根到底,还是他孙儒的人。
而对于刘建锋,你可以明确告诉他的为难之处,以刘建锋的为人,我相信他也不会见怪你,反而会更信任你。你得到他们两人的认可,数年之内,可保无虞。数年之后,我相信你的实力增强,地位也会得到巩固,到时候是继续跟随他们,还是自己做番事业,那就根据具体的情形而定了。”
马殷听完拓跋恒的一席话,有茅塞顿开之感,便极力邀请拓跋恒加入自己的军中。拓跋恒见天下大乱,洛阳城也由于特殊的地位,成了各个方面的觊觎之地,自己想找个合适的主人。只是一直没有遇到。此刻见马殷为人不错,确实像王环说得那样能宽厚待人,又加上王环的劝说,拓跋恒也就答应了下来。反正留在洛阳,说不定就被乱兵给杀了。马殷自是大喜,当即任命拓跋恒为自己的文书,参与军中之事。马殷总算有了一个谋士。拓跋恒也没有什么亲人,就把家仆们遣散,独自跟着马殷进了军营。
次日一早,孙儒召集众将开会。孙儒本想即刻出发,乘机夺取孟州。但是遭到部将们的反对,都说近来连续作战,士卒疲惫不堪,需要休整。当然这都是借口,这些人一直在蔡州、许州、曹州、光州这些地方转悠。这些地方和洛阳相比,那就是一些小山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好不容易进了堂堂东都,才呆一天就要走,自然不愿意。孙儒无奈,只得答应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