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叹了口气:“他年纪轻轻,机心如此,若是留在朝堂,恐怕会是第二个左相,国之栋梁啊,不过,莫青璃志不在此,很快与右相千金隐居世外,自此不见影踪。”
我凑过去,低声笑道:“没隐居,现在她们俩还在江湖上蹦跶。”
“砰”的一声响,她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旁边几桌的客人都望着看过来,我嘴角弧度咧得越来越大,就是没有笑出声,反正也不怕她看见。
想也是,若是你听一段故事,你不知道那是假的,津津有味的听下去,假的也成了真的。若是有个人时不时在旁边打扰你,说“这里是假的”、“那里也是假的”,不管真假,故事总归听不下去。
我是故意惹她生气的,这人惧热得很,我跟了她这些时日,只要坐下来,胳膊上一直敷着冰袋,一天半句话也不说,旅途漫漫,没有个人说话,无聊得很。
“信不信我给你下药,毒哑你的嘴?”
我:“……”
谁告诉我自己是大夫,医者仁心的!
“白日天热,今晚入夜之后后院凉亭,你在那等我,把你知道的故事说给我听。”她坐下来,把冰袋重新敷好,让小二续了壶凉茶。
我:“……”
玩火自焚,把自己坑进去了。
……
夏日天长,很久才入夜。我提着一壶陈年花雕忐忑地去后院凉亭找她,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心存杂念,只是为了赴约而已,至于带酒,只是因为说故事嘛,总是要来些酒助兴。
月夜皎洁,她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乘凉,石桌上布了三两酒具,是在自斟自饮。我蹭过去,把提来的花雕轻轻放在一旁,坐在她对面:“来了许久?”
她摇头,淡道:“刚到,开始罢。”
我提了提她壶中的酒,晃了晃,空了大半,看来她对听故事执着的很,我跟着她数日,从不曾见她对甚么有兴趣,当然,也可能是天气燥热,她又惧热,没有那个心情。
心里正琢磨着从哪里开始,对面的女子已经在催促:“故事!”
凉亭周围被老板娘种满了木槿花,大片大片沐浴在月光之下。我抬眸看着阿音,眉目清秀难得好看的一张脸,双眸乌黑却无神,许久不曾言语。
我替她和自己一人斟了一盏酒,缓慢开口:“这是一个很长……”
她嘴里含着酒,偏头含糊了一声:“嗯?”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