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母后。”纳兰世嘉躬身于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面前。 “是皇上来啦,”妇人转向身旁的侍婢:“秋燕,去把皇上最爱吃的点心拿来。” “是,太后。”秋燕为人机灵,知道太后是有话要对皇上说,出去时顺便掩了门。 “皇上怎么还行着礼,快起来。”太后走上前,要扶起仍旧躬身的皇上。 “儿臣有错,请母后原谅。”纳兰世嘉依旧执意行着礼,没有起身。 “傻孩子,天下哪里会有母亲怪自己孩子的呀,快起来坐下聊,尝尝今年新进贡的龙井。”太后斟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向皇上:”听汪公公说是今年南方发了洪水,进贡的船只都遭了灾,运到宫里的龙井不多。皇上知道哀家爱喝茶,就差人都给哀家这里送过来了,皇上怕是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尝到今年的新茶了。” “儿臣自当孝敬母后”纳兰世嘉掀开茶杯,一股清香扑鼻。 “那侍卫丫头可醒了?”太后一边品茶,一边貌似不经心的询问着。 纳兰世嘉一口茶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咽下,听太后这么一说,反倒被茶呛的咳嗽起来。进门后见母后态度和蔼,本以为会不再过问此事,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母后的盘问。“回母后,儿臣来的时候她还没有醒。” 太后听了这话,猜测着皇上来之前是在侍卫丫头那里,心中暗自感叹。“听说她是晕倒在你怀里的?” “母后,儿臣……” 见皇上说话间些许犹豫,太后随即谈论到手中的茶:“这茶初闻着清香,入口后却回味苦涩,皇上可品出了?” “是。”纳兰世嘉无心的应了一句。 “母后当年初识你父皇,是在一个夏日的清心湖旁边。” 纳兰世嘉又饮了口茶,这是他第一次听母后提起和她和父皇相识的事情。 “那天日头太大,我和丫头买完花到湖边的凉亭纳凉,一个随从却挡着不让我们进去。丫头和那随从理论起来,亭里正在作画的一位儒雅的少爷听到争执来看个究竟,随即把我们请了进去。” “那作画的少爷就是父皇?”纳兰世嘉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打断了母后的话。 “是呀。”太后停下来饮了饮茶:“那天我们喝的也是龙井。” “那后来呢?” “一夕凉浮如水,崧高瑞世生贤。”太后吟了两句诗。 纳兰世嘉有些迷茫:“这诗是?” “就是你父皇书房中悬挂的那副画的题诗,母后和你父皇也是因这诗画生情的。”太后顿了顿:“那次也是因你父皇私服出游才得以偶遇,后来我入了这深宫,却不曾再出去过一步。你父皇国政繁忙,无暇顾及咱们母子,这后宫又步步为营,我也是为了当时年幼的皇上才委曲求全至今日。”太后说到这些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母后多年辛苦了,儿臣定谨遵母后平日教诲,勤家治国。”纳兰世嘉安慰着有些伤神的太后。 “世间女子都想进宫得这荣华富贵,却不知这背后有多少辛酸。若可以重新来过,哀家只愿在民间过平凡的生活,相夫教子,享受那无忧的快乐。”太后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入宫的滋味徒留这龙井回味般的苦涩啊。” 纳兰世嘉似乎听出母后不仅是在讲述自己和父皇相识的故事,同时还在暗示着什么。 “哀家今日累了,皇上也早些回去吧。” “母后多加休息,儿臣告退。” 纳兰世嘉心中挂念着沈凉浮,从太后那里出来,直接去了晨曦宫。晨曦宫环境优雅宁静,又距离銮安殿不远,沈凉浮晕倒后,纳兰世嘉就让人送她到那里。 沈凉浮还没有醒,纳兰世嘉坐在床栏上,伸手探了探沈凉浮的额头,又给她盖了盖薄被。 “'一夕凉浮如水,崧高瑞世生贤',母后和父皇定情的诗中有我们的名字,我们也如父皇和母后般是偶遇,这一切难道不是注定的吗?” “颜……颜卫霆……颜卫……”沈凉浮呓语道。 听到沈凉浮昏睡中还在喊颜卫霆的名字,纳兰世嘉只有苦笑。 他握起沈凉浮的手:“为什么不是我更早遇见你?你知道那日我看到你们一起练剑,多想那个陪你练剑的人是我?为什么没有他的消息你竟那样消沉?” 也许是纳兰世嘉将沈凉浮的手握疼了,沈凉浮眉头紧皱,她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纳兰世嘉没有发现什么,依旧低诉着。 “皇上,沈侍卫该吃药了。”一个奴婢端药走过来。 “放在桌子上,你下去吧。” 纳兰世嘉拿起药,一勺一勺的喂给沈凉浮吃下,他为这次沈凉浮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吃不进药而欣喜。 沈凉浮一口一口的咽下这怪味道的中药,强忍着没有让纳兰世嘉发现她已经醒了。 纳兰世嘉喂药的动作没有停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夺得这江山王朝吗?这都是为了我可以有能力得到自己想爱的人。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我要这没有你的江山有什么用?” 沈凉浮听到这些,一口药没有咽下,从嘴里流了出来,纳兰世嘉赶忙帮她擦拭。 沈公公来报:“皇上,派出去的人带回来了那批预储侍卫官的消息。” “那人呢?” “现在殿外候着呢。” “着他去勤政殿,朕即刻过去。” “喳”沈公公离开时望向沈凉浮,看到她还没有醒,心中仍旧担忧。 “你要快点儿醒来啊,我稍后再来看你。”纳兰世嘉离开晨曦宫去往勤政殿。 沈凉浮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她心中焦急的是:“是不是有颜卫霆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