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胡同,通往将军府下人们群居的院子。
但凡大户人家里,用的下人大多是家生子,因为这样的下人祖祖辈辈都在府里生活,用着更放心些。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岳翛身边的小厮,好多都是外来的。
别看将军府统共只有三位主子,可服侍的下人却有一两百之数,加上这些下人的家人,足有三四百人,大多住在这胡同里。只有得主子信任的,才能住在府里头。
得胜帮朱大郎安排的住处,就在这下人院中。
朱大郎来了有段时间了,因着文氏的关系,初来时拜见过太夫人一回,那位叫青莺的管事妈妈对他也十分照顾。所以在府里,并未遇到刁难。
这下人院中的人们见他在主子面前挂了号,自然不敢得罪他,甚至还时常讨好。
就比如他的衣裳,周围的婆子总抢着帮洗。
朱大郎刚一推开房门,隔壁的人家就听到了动静。
墙头上探出两个脑袋,打探了朱溪溪和朱老爷子一眼,问候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地方是小了点,但好歹是独门独院的。”朱大郎关上大门,解释道。
朱溪溪打量了一圈。
这院子很巴掌大的地方,连牛车都进不来。正对大门的是一明一暗两间屋子,东面是一间厢房和茅厕,西面是和隔壁并的墙。
一共三间屋子,没有厨房。
“这间是我住的,那间厢房原本也有人住,不过前不久犯了事,被管家发卖了。”
朱大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即推开了正屋的门。
屋内的陈设就更简单了。
有门的这间屋子里,摆着一张方桌,两个凳子,以及一个小炉子。往里那间,靠南墙一张大炕,角落里堆着几个箱子,大概放着朱大郎的一些随身衣物。
而靠北的墙边,还有一张竹榻。
“待会儿妞妞睡炕,炕上暖和。”朱大郎指着那张大炕说。
朱溪溪一看那被褥都变了颜色,只想扶额。
“大哥,你赶紧把冯家姑娘娶回家吧!”
“啊?”
朱大郎一脸呆呆的表情,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突然变了话题。
“你看这家里,一点烟火气都没。等娶回大嫂,让她陪你在这儿住着,衣裳被褥也有人洗,饭菜也有人做,这才像个样子。”
朱溪溪毫不客气地说道,朱大郎立刻红了脸。
“哈哈哈,妞妞说得对!”朱老爷子大笑起来,“等来年成了亲,叫你媳妇一块儿过来!咱家也不缺钱,可以给你们小俩口在外头租个小院子。这寄人篱下,总归不好。”
朱老爷子难得的说了个成语。
朱溪溪深以为然。
虽说这地方是免费的,但朱大郎毕竟和将军府的下人不同,是自由身,可不是卖身为奴的,最好还是搬出去。
到不是说朱溪溪看不起奴籍出身的,文氏不也是下人出身吗?只是这大户人家里,下人这么多,又是祖祖辈辈好几代人,盘根错杂,矛盾争斗肯定也多。朱大郎又是个老实没心眼的,说不定被人利用了,还帮人说好话。
朱大郎脸更红了,哼哧哼哧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在朱溪溪的坚辞之下,她睡竹榻,让朱老爷子和朱大郎睡在了炕上。
竹榻并不类似现代的贵妃椅沙发,大概有一米八长。垫了两床褥子,又把小火炉放在前面,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朱溪溪就醒了。
洗漱完,朱溪溪揉着腰,开始怀念家里的床。
上辈子不管到哪儿都能睡着的她,这辈子居然认床!
“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啊!”
朱溪溪对着院子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