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的《养猪手则》交到糜竺手中后,也因为里面口语化严重,文采太差。糜竺第一次翻开这本书的时候,粗读了里面的内容,只是喃喃的说到:“这本书里的内容全是白话,作为一本介绍养殖知识的书倒是无伤大雅,只是以前倒从未见过有书用这种日常说话的方式写出,可能是李文口述的内容,写书的人照着写的吧。不过,这个人的字写的倒是不错。”
因这书所用语言太过口语化,但书中的字却又显得飘逸十足,糜竺倒也因此对这本书印象深刻,但查看了书的作者,却没有什么印象。
“沈良,字公德。明明是让李文去把他的养猪经验撰写出来的,怎么这书上署名作者是沈良呢?不知道这署名是因为书是他沈良所著,还是仅仅因为书的字是他写的,李文不识字,这本书如果让别人帮他写怕是把他养猪的经验给偷学去了也未可知啊!”
糜竺收起竹简,沈良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说过,但又记不起来了。糜家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太多,即便有人打招呼进糜家干活,糜竺过几天自然也就忘了谁是谁了。
虽然糜竺实在没有想起来沈良是谁,也不能完全肯定里面的养猪知识到底是谁总结出来的,不过至少这本书的汉隶写的很好,但糜竺毕竟对书法没有做过很专业的研究,这汉隶到底有多好,他也说不准。
隶书是汉代使用最多的字体,在东汉达到第一次高潮。但魏晋以后的书法,草书、行书、楷书迅速形成和发展,隶书虽然没有被废弃,但因变化不多而出现了一个较长的沉寂期。到了清代,在碑学复兴浪潮中隶书再度受到重视,并达到第二次高潮。
近现代,隶书在以前古人书法的基础上,在隶书结构整齐、庄重大方、富有很强的艺术性和实用性的原有基础之上,又将隶书的艺术性或者说美学方面进一步发展。
沈良练习的隶书,是经过了唐宋元明清诸多朝代的发展,又是加上近现代一些新的理念之后,所以总体来说比汉代的隶书要更好一些,可以说是站在巨人的肩上,自然要比巨人更高。
糜竺对书法没有做过研究,但是他的诸多朋友中,有人对书法却十分偏爱。徐州境内的门阀士族之间自然是经常走动的,这些人中有不少对书法有所研究的人。
这天,按照旧例,糜家做东要招待客人。所来的客人都是徐州境内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来客不多,有陈家的陈珪、陈登父子,曹家的曹豹、曹宏加上糜家糜竺、糜芳两人,总共六人。
人虽不多,但这几人却几乎是整个徐州的士族门阀的代表了,这几人跺下脚,整个徐州境怕是都要抖上一抖。
几人见面,难免一些寒暄问候,糜竺和曹豹自然会谈论起曹豹的女儿曹娟在糜家暂住的事。
曹豹似乎没有把女儿接回去的意思,道:“家女在糜府,就麻烦二位贤侄照顾了。”曹豹年长,常以贤侄称呼糜氏兄弟。
“好说,好说。”糜竺笑道。
“这段时间,小女在糜府的一切开支,我改日全部上门偿还。”
“曹伯父,这是什么话,别说曹娟在府上没有什么开支,就是有开支,哪有在收你们钱的道理,就怕我们照顾不周,让曹姑娘受委屈。”
曹豹和曹娟之间的隔阂本是家庭矛盾,虽然曹豹也有些糟心,但和糜竺说起这件事,也是说说笑笑,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不悦。
此时的陈珪、陈登父子却阴沉着脸色,情绪低沉。
陈氏父子情绪低落,其实在场的其他几人早就已经察觉,但是他们没有说出来,只想着说些话,暖暖场,等陈氏父子稍微好点了,再去理会他们。但糜家兄弟和曹家兄弟说了有一段时间后,陈氏父子依旧面色凝重。
曹宏先打断了陈氏父子:“陈伯父,似乎有什么心事。”
陈珪太过专注,似乎没有听见。
“陈伯父?”
“哦哦,曹宏贤侄,何事?”
“我是说,陈伯父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唉!”陈珪叹了一口气,但摇摇头说到:“今日我等相聚,此等扫兴的事,不说也罢。”
这话一出,反而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糜芳说到:“陈伯父,此处都是自己人,有事但说无妨。”
陈登见父亲摇头不说,自己接过话茬,说道:“不瞒大家,家弟陈应被袁术那厮作为质子押在袁家了。”
“啊?还有这种事?”曹豹听完吃惊问道。
“哼!”陈珪怒道:“袁术匹夫,以为绑架我陈家一个人就能让我们屈服于他吗,简直笑话。他不做此事,我倒可能助他得到徐州,他作出这等事来,就是和我们陈家结仇,早晚让他吃到苦头。”
“不错,我们陈家从此与那袁术势不两立。”陈登也怒道。
糜竺听吧,说道:“二位且勿要动怒,此时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日后自有机会与那袁术抗衡,你们只需要等待徐州有一位目光长远的领导者,支持他并说服他与袁术抗衡即可。”
“子仲贤侄说的有道理,此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等要从长计议。”
曹宏见这件事再说下去无益,赶紧打断了在场的谈话,从袖中拿出一卷纸来。虽然东汉的蔡伦改良了造纸术,但三国时期的纸张还是略微的昂贵,也只有这些大户人家,诸如曹宏才有可能经常用到纸。
曹宏一边从袖中将纸张拿出来,一边得意洋洋的说到:“来来来,诸位请看我这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