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畅饮,稍微沉默片刻。
接下来,却是王朗主动聊到了沈良关心的问题。
“沈小兄弟,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最关心的到底是什么。”
“那景兴兄说来听听。”
“沈小兄弟所关心的,便是这杯中之物。”王朗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摇了摇。
此时,王朗和沈良都有些许酒意了,酒后吐真言,两人的谈话也就多了几分坦诚。
“不错,景兴兄,我的确对黄巾之后朝廷对制酒业的政策很感兴趣,此事也关乎家中生意,所以不得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沈小兄弟,如今天下大势,必然由合向分发展,以你之才华,难道不想在这乱世展示才华,获取功名。区区贩酒生意又何必如此上心呢,再说那是张家的生意,与你又无切身利益关系。”
“不瞒景兴老大哥,我实在闲云野鹤惯了,其实生意也没甚兴趣,只是家中夫人为此殚精竭虑,我实在不忍心,所以想帮他一把。”
“这么说,竟然还不是生意,仅仅为了夫人?”
“正是。”
王朗一笑,“也罢,夫妻同心,也是美德。”
王朗举起酒杯,又和沈良互饮一杯,然后徐徐道来。
“要说如今酒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盐、铁,酒在当朝的地位之重,一则在文化上,二则在利益上。如今整个国家从上至下,无不饮酒,其利润之大,总能吸引着大家去制酒贩酒。大的酒商,如同糜家这种,整个国家也有十家左右,小的酒商,更是数不胜数。但说不定某一天就会都不复存在了。”
“景兴兄的意思是?”
“你可听说过“榷酒酤”制度?”
沈良又没有做过专门的历史研究,自然没有听过这种制度,忙道,“愿闻其详。”
“榷酒酤制度,是武帝时期实行的一项制度,当时我朝为了抵抗外敌,军费消耗巨大,为了弥补国库空虚,所以才实行了这项制度,无非是把制酒业的经营权划归国有。”
“也就是不允许民间酿酒贩酒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那时酒的制作贩卖都是国家统一来操作,不让私人贩酒。当然,后来这项制度逐渐被废黜,其实也是因为利益争夺。”
“景兴兄的意思是......黄巾以后,国家有可能实行榷酒酤制度?”
“这似乎也不至于,但黄巾之前,由于赶上旱灾,本来已经是粮食危机。后又遇瘟疫,造成有生劳动力大量减少,黄巾之乱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此时粮食已经很稀缺。徐州没有经过战乱,或许对此没有太明确的感触,但放眼全国,已经有可能爆发饥荒了!”
说到此处,沈良已经听出结果了,“那国家应该会控制粮食的用途,因此限酒令必然会出来。”
王朗笑着点了点头,“嗯,沈小兄弟是一个聪明人,限酒令必然会出,但怎么限,限到什么程度尚不清楚。”
沈良拱手:“受教了。”
王朗嘴角上扬,笑而不答。
两人又互敬一杯,酒壶中冒着淡淡的热气,小亭子中的两个人静静的迎接着夜色的到来,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