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云深开始了对名下商户的大规模管理整顿后,商家的难处蔽病大都得到了解决。 小栖精于账务同几个掌柜将商户近三年的账目理了清楚,对一些账目残缺不明的进行了调查,清理了那么一小部分不做实事的人。之后季云深的产业实力不断的扩大、凝聚起来,季府的名声也在苏州府便渐渐传开了。 民间都知道苏州府有一个为人低调的富商,还在传那富商虽为女子,不仅容貌秀丽还是做生意的好手,将苏州一批富商都比了下去。 六七月份正是天热的时候,太阳刚刚出露山头,梨洛便醒了。云深整顿她的产业少说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她起早贪黑东奔西走的也没怎么休息好,而他能做的也只有早起一点为她更衣梳发,多陪她一会。 这时候季云深依旧睡眼朦胧,看到窗前正在梳妆的模糊身影便喃喃地叫出了声:“洛儿……” “醒了?”梨洛梳了头发便走到床边坐下,“我让厨房的丫头煮了解暑的绿豆粥,等你洗漱完刚好能喝上热乎的。” 季云深坐起身来微微一侧身,脑袋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许久不搭话,疲惫的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了?”梨洛有些奇怪,难不成真是累坏了。 只听她长叹一口气,轻声道:“我本想到了江南后能与你一同过些简单日子。没想到做起商人来还是事多,成日成日的见不到你,念的我心慌。” 自家一向冷言冷语的“夫君”成了亲后时不时总爱说这些甜蜜话。从前是做官位对谁都冷着脸,现在自由自在莫不是无人管着了?说句话都能甜死人,梨洛心里美滋滋的。 “若是成日念我,那便早点忙完早点回家,我依旧做好了饭菜等你回来。” 心里暖洋洋的,季云深直起身把他纤弱的身子搂进了怀里,“知道了,夫人。” 两人成亲后说好了,在家云深是家主,梨洛便是夫人称她一声“夫君”。在外要为梨洛留着男儿的尊严,云深是嫁给了他便称他为“夫君”,可季云深一直是“洛儿,洛儿”的不离口,真正的“夫君”确实没怎么喊过。 起身洗漱后换衣服,梨洛一边帮她套外衣一边说道:“昨日莫竹拿来了青闫小舅的信,因着你昨日回来的晚要休息就没跟你说。” “可知信中说了些什么?” “我不识几个字也就没打开看。”梨洛羞愧的低下了头。 “无碍,你先把信收着,我今日应该能快些回来,回来后再看吧。” “嗯,那你早点回来。” 时隔一个月季云深又在留香楼宴请商户们,这次是把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因为来的人比较多,连着点了几桌子的菜。好在包下了整个二楼没有外人打扰,谈事情也方便许多。 上一次商户们都提议要去南疆走一趟,后来季云深也了解到南疆同中原的经济贸易往来还算繁荣,主要是那里气候虽然比江南气候更加潮湿但也算同江南相似,因而南疆国百姓的饮食习性和种植作物种类都同江南有着相似点。这么来说南疆不仅仅是一个好的货物来源地更是一个巨大的新市场。 半个月前季云深便从各个商户举荐的人中挑选了二十几个人,又安派了三个影卫随行,组了商队去了南疆。为着从南疆带回好的粮种和药材。 这一次一是为了接应上一波商队,二则是为了能够在南疆卖苏州的锦布。 “这次商队南行要带一批优质锦布,可能要在南疆呆上个一年半载。” “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办好。” 为了在江南安顿下来,做好现在的事业也是为了以后的日子着想……季云深揉了揉眼睛又给手下人安排起来。 还是夏季的晴天,季府中下人清扫着庭院。树木青葱一片,树荫刚好遮住窗前,正午时分有些闷热,蝉鸣声声惹人聒噪。 小凌带着几个丫头从冰窖里搬来了几块碎冰放在正厅侧厅里降温。 梨洛穿着一层一会绣着手帕一会又拿起团扇来扇扇风,小凌陪在身边本想着给他扇一扇让他能腾出手来,可是梨洛推推拖拖的不愿意,她也只能作罢。梨洛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富家主子,扇扇子这样的小事他还是能自己来的。 百无聊赖,小凌歪着头跟梨洛闲聊,“夫人呐,我刚去看了内院修的的小温泉,他们修的真细致,温泉池底还用木板铺了一层,在里面泡着肯定舒服。” “大热天的泡温泉,我看你的脑袋是热糊涂了吧。”梨洛掩面笑着,把团扇放下问到,“高师傅在府里吗?” “还在吧,我刚还看着齐莹跑去东院呢!这丫头对高师傅可殷勤了。” 停下手上的针线活儿,梨洛小声说道:“陪我去拜访他一下吧,顺便再问一下……”揣着小心思,脸上浮了红晕。 看着夫人的红脸,小凌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哎哎,好嘞!” 趁着正午大阳高,齐莹帮着高闵在东院找了一块空地,摆上了架子,把堆在屋里花花绿绿的药材拿出来摆上晒晒。高闵年纪大了搬不动架子,还是齐莹年轻力壮的,里外忙活了半天,整个东院里都飘着各异的药香。 正抱着篮子晒药材,看到了提着檀木食盒的梨洛穿过花丛走了过来,齐莹赶忙放下篮子走上前去。 “夫人,您这是?”齐莹看了看她手上的食盒。 “啊,我……”梨洛有些紧张似的把食盒递给她,“这是我让小凌今天早上出门买的绿豆糕,云深吃过说味道不错,我带来一些给高师傅尝尝。” 一听是糕点,齐莹开心得连连点头,“嗯嗯,我替师父谢谢夫人。” 将梨洛和小凌领进屋里去,高闵正坐在屋里喝凉茶解暑。“师父啊,夫人来了!” “夫人前来有何贵干?” 齐莹请梨洛坐下后给他上了杯凉茶,梨洛有些焦急,一张朱唇颤了又颤,贝齿咬了又咬,横了横心才说出口。“还是上次问过的,不知道您所说的兹种在何处能寻到?” 闲在闺中,日子多了梨洛便爱想三想四,云深相貌如此俊美,在外头又常出入那些人多嘈杂的地方,若是在外遇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子女子……心中总是不安,想起从前沈夫人对他说过的——早些给她生个孩子才能让他定下心来。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上几次来询问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了季云深的隐疾,她的身子由于少年时被蛊毒侵蚀,原本寿命就比一般人要短,还好她多加习武强身才将身子调理的健康了些。可是这蛊毒阴寒至极,对于女子的伤害极大,生育孩儿已经没有可能了。 ——想要孩子还是得从他自己身上这里想办法才行。 梨洛也是真的想要个孩子,最近半夜里老是做梦梦到,“我对药材不很熟悉,希望高师傅多多费心。” “夫人放心,早在半月前家主来我这儿时候我便与她提及过兹种一事,她也命有手下的药店暗地里搜寻此物,想来有这么多人帮忙一定会如愿的。” 虽然高师傅不住的给他吃定心丸,可是兹种没有来处,梨洛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梨洛一脸的不放心挂在脸上,高闵看了都觉得这孩子实在可怜,变着法子安慰,“夫人近来可以用些药膳调养调养身子,身子骨好了后若是得了兹种也好下蛊。” “嗯,多谢高师傅提点。”有了希望梨洛僵硬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待凉茶喝足了日头也偏西,梨洛才向高闵道谢出了东院。一路上看着莫影陪莫竹在池塘边上喂鱼,路过书房时还能透过窗户看到阿七和郭子玉在书房里帮小栖罗列账本。 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部一路向下,手掌鬼使神差的覆上了小腹的位置,梨洛心里一声叹息。 傍晚时分,夕阳映作暖红。季云深回来的确实比平常早,今日的晚膳便比平日里用的早些,梨洛献宝似的端上来自己盯着炖了两个时辰的荷叶鸡汤,鸡汤清亮,温润解暑,季云深很受用足足喝了三碗。 入夜是月上中天,清风过亭,夜草染露,蝉鸟不鸣。 卧房内季云深坐在书案前打开信笺,见洛儿在床前褪了外衫,只一身轻薄云衫虽是清凉却显得身子单薄,便伸手把他招了过来坐在身边。 赵青闫在信中简述了朝廷的变革还有他的近况,东方暻将他留在身边,许是因为信任有意培植他为兵马大元帅。对比太后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刘秀隔三差五的去郡主府,赵青闫放心不下去便私下里去探访长乐郡主,才得知刘秀是气不过季云深的金蝉脱壳,只能拿长乐郡主撒气。 “哥哥对于官位也没什么执着的,只是他相信我要我为他鞍前马后守护这江山,皇上做的事可能会不如你的意愿,但我作为臣子为他效忠必然不遗余力。 不知云儿你在江南过的可好,有什么难处也不用避讳,哥哥在官场上的权位还是能帮你的。 我只要你过的快活些。” 情到浓时鼻头发酸,想着自己在府中为青闫哥哥留的房间空空荡荡,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不能说什么,青闫哥哥做了她这些年的后背,她现在只想等他累了,仗也打不动了的时候,这里还能做他赵青闫的一个家。 感慨万千之时忽而肩上一重,放了信纸抬眼来看。却见洛儿半倚身上,乌发挡了半个脸,云衫褪到了肩头露出白嫩的脖颈,迷迷糊糊往身上蹭。 季云深的身子虽然看上去纤弱可常年习武,骨头还是很硬的,肩头骨硬搁着梨洛一身嫩肉儿生生作痛。季云深便听他哼哼唧唧作些撒娇声音,跌进怀里一动不动,浅浅入眠去了。 无奈摇头,轻轻将犯困的洛儿搂起,往床上放了,薄被盖好。梨洛被她放在床上,有些感觉便睁了眼睛,季云深解了衣衫钻进被中,伸手在他额上安抚。 掌心温和,被褥柔暖,梨洛被抚弄得舒服,轻笑着问。“云深……我明天可以出府吗?” 季云深另一只手在被窝中轻点梨洛的背脊,偶尔引得他连声低喘,虽然不再是初历人事,他的身子却还是十分敏感,只好轻轻笑着讨饶:“嗯……好痒……” 低头亲他,怀里的人也温顺地仰起脸来承接,让她心里一片柔软:“你想出去,就带上阿七莫竹,再让小凌跟着,免得那两个小子偷懒照顾不到你。” 低柔的嗓音掠过耳边,梨洛微微闭上眼,安静地枕在她臂上,静静睡去的容颜还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