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 宇文邕听着下人的汇报,冷冷地笑了。 ‘她果真这么嚣张跋扈?’宇文邕冷笑道。 楚殇惶恐地回道,‘回主上的话,是的。’ ‘她还都说了些什么?’宇文邕淡然地问道。 这个女人估计都会仗着自己的身份背景,尽说一些惊天动地的话。 ‘主上,她说您的姬妾都快挤破整个魁白殿了,说是有一事请教属下,问这些姬妾夫人什么的到底是归你管还是归大人管?’楚殇努力地憋着笑。 ‘此话当真?’ ‘当真。’ 良久,他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她还真的不想活了……’ 宇文邕捻起了插在案上花瓶里的莲花花瓣,无情地把它捏成了粉碎。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不愧是宇文护千挑万选的义女。 ‘楚殇,你给我看好她,找人好生看管,不要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宇文邕轻狂地笑道。 ‘属下清楚,马上找人看管好夫人。’楚殇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魁白殿里。 ‘笑颜,我刚才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笑着问她。 笑颜很是疑惑,‘什么东西?’ ‘麻绳、铁钩,还有水桶。’我言简意核地回答道。 ‘夫人您要这些要干什么啊?’笑颜一脸的无邪完全想不到我要干什么。 我彻底无语了。 如果人人都知道我想要干什么的话,那我还用生存吗?我还不如现在马上就一头撞死在那墙上。 ‘你不用知道,只要给我拿过来就好。’我淡淡地道。 笑颜很快就把一切用品都拿了上来。 我看着那一堆的东西,手脚马上麻利了起来。 要逃命的话,至少也要与时间竞赛。 而且出了大司空府的话,唯一的去路就肯定是尚书府。 我倒是想好了这个逃跑计划失败后的借口。 倘若我真的成功逃出的话,我就可以说自己是因为在大司空府里被欺负,所以才回娘家的。 倘若我的计划失败了的话,就可以说自己不想再呆在这个大司空府里了,因为遇人不善,被一大群的夫人姬妾欺负了。 我之所以要上演这么一出逃走的戏码完全是为了释除宇文邕的顾虑和猜忌。 一个连宇文护这样精明的人,都可以被他安插到了眼线,可想而知宇文邕的城府有多深。 而且如果我真的逃跑的话,那就真的可以证明我不是细作。 身为一个细作,是绝对不可能临阵退缩、临时逃脱的。 我脸上浮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开始动手准备工具。 宇文邕,你这次还不裁在我的手里? 咚……咚!咚! ‘小心火烛、提防盗贼!’打三更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本来就让全部的丫鬟都先睡下了,自己则是躺在床上佯睡。 我确认了身旁的人都还在熟睡之后,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这么晚了宇文邕一定已经睡着了吧。即使他还没睡,我也一早套好了路线逃跑了。 想到这里,我马上从床底下拿出白天自己做好的工具,轻轻打开房门往南墙的方向走去。 南墙,是整个大司空府里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因为刚好是背着花园,花草树木很茂盛,基本上都没有人会选择在那边逃走的,所以才没有多少个侍卫看守。 我抬起了头,看到了头顶上还挂着那弥月。 真的是出师不利,居然好碰不碰,居然碰上了满月的日子了。 满月的话虽然可以借着月光看清方向,可是这样也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一路匆匆来到南墙,我先躲在角落观察了一会儿,借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刚好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地方,隐去了我的行踪。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宇文邕的正殿,黑压压一片,连一点微弱的烛光都没有,看来他肯定不在,于是我快步地走到了南墙之下。 白天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高,但真正走近的时候,我才惊觉这可比我想象中的高的多了。 我缩在了角落,偷偷地在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没任何人之后,我才从怀里掏出绳索和铁钩的结合体,连忙往向上一抛,刚好卡住了一个支撑点。 我再次拉了拉绳索,确定安全之后,我拉着绳子,一边像虫子一样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借着高大的树木,刚好挡住了我挪动的身影。 夜晚特别安静,我害怕这挪动的声音惊动巡逻的侍卫,所以只能为了尽可能降低声音,把一切动作都放慢了步伐。 “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从身下传来,隔着树木的阻挡,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地狱一样,像幽冥般没有温度,冰凉冰凉的,当中还夹着浓浓的笑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我并不信鬼神之说,所以我不觉得这是鬼魂之音。 但是就算我化成了灰烬,我都清楚地认得这个声音,声音的主人比鬼神更恐怖千倍、万倍。 我如今被发现了,避无可避,只能够拼尽全力地往上爬。 没想到腰间被一股戾气狠狠地裹着,居然把我往下拉。 我一时半会没有提防,一下子抓不稳那绳子,直直地往后倒。 幸亏身后是一棵大树,我就这样被挂在了树上。 我迫不得已,转过了身,如期地对上了宇文邕那冰冷的目光。 而宇文邕的四周都是带着火把围成了圈的侍卫,在他旁边的,果然就是楚殇。 ‘你到底在做什么?’宇文邕再一次问道。 他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格外地刺耳,像是划破了这片夜幕一样。 我皱紧了眉头,‘倘若我说我是来逛花园的,你会相信吗?’ ‘不信。’他直截了当地道,没有一句废话。 我心里暗喜,他果然掉进我的圈套了。 “既然被你看到了,那我也不能隐瞒了。”我装作有些为难,很是诚恳地看着宇文邕的眼睛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仰慕大人。” 宇文邕看着我的眼睛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紧紧盯着我看,周围瞬间静的有些让人害怕。 就连身旁的楚殇与那些侍卫都静默了下来。 我都快哭了,不会是弄巧成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