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过下雨天和巧克力更配,不知道雨天喝咖啡又是哪一出。 林枝语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腆着脸说出这些话的,如果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的话,或许还会相信她,但是她早年就看清了她的嘴脸,说什么林枝语都不会相信。 既然现在钱万倩已经在她公司楼下等她,就肯定不容她拒绝,与其想方设法的拒绝她,不如答应她,看看她今天究竟想干什么。 “那也行,你看去哪合适吧,我也没什么地方可推荐。”林枝语顺着她的话说道。 钱万倩微笑着说好,带路走在前面,林枝语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种感觉不怎么好,她不愿意和钱万倩碰面,每次钱万倩来找她都没什么好事。 走在路上,林枝语有些心慌,直到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这种感觉都没有缓解。 点完咖啡,钱万倩继续和她绕圈子。 “枝枝,你爸爸最近找你了吗?” “没有啊。”林枝语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眼神没有从窗外移回来,她的一颗心还是慌乱无比,分不出太多的情绪来应对钱万倩。 这时,咖啡上了上来,包厢门轻轻地合上了,密闭的空间里落针可闻。 “那你知道你爸爸最近干了什么吗?” 林枝语不想和她绕圈子了,放下搅动咖啡的勺子,抬起头凝视着钱万倩。 “万姨,您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也知道,我和我爸基本不联系,也没有到彼此汇报行程的程度,他做什么决定不需要我的同意,我对他的决定也不感兴趣,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枝语,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爸爸做的决定可都是为了你呀,你不能这么冷漠。”钱万倩语重心长的说道。 “万姨,这是我的事,您管好您自己就成,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我不是您,每天在家就成,这上了一天班也挺累的。” 钱万倩似乎被林枝语说话的语气气到,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那好,你说他做什么决定和你没关系,那你知不知道,他要把公司的股份转给你,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还觉得这和你没有关系吗?” “我说呢,这么多年,您怎么纡尊降贵的来找我了呢,为了钱你就装不下去了吗?”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你爸爸毕生的心血,我不忍心他的心血付诸东流。”钱万倩辩解道。 “那您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呢,您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呢,您和我爸妈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结束了,求您别把我拉进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枝语语气凉薄,“再说了,我爸算什么爸,充其量就是给我生命的人,其余还有什么,他在意过我吗,管过我吗?” “今天算我求您,别来找我了,我和我爸早就不来往了,您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亲爸我都不认,您觉得您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林枝语靠在椅背上。 “他的钱是他的,我不会管他怎么花,这是您该管的事,这件事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那么我就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你已经通知到我了,至于我要不要,这是我自己的事,您可管不着。” “林枝语,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吗,你看看你是怎么说话的。”钱万倩看说服无果,遂恼羞成怒。 林枝语听到这怒极反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何时她的事轮到钱万倩一个外人来插手了,不管股份给谁,她钱万倩有什么资格管呢,她就算不要也不需要向她汇报。 “您可别这么说,我还想问您呢,您以往各扫门前雪的姿态去哪了呢,既然我们相看两厌,以后还是别见面了,麻烦您以后见着我就当不认识。” 林枝语说完也没有再看钱万倩的反应,拎起包扭头便出了咖啡厅。 她在屋檐下看了看天,雨水越下越密。 想想今天的遭遇,她忽然笑了一声,随手把雨伞扔在地上,伸出双手接住透明的雨水,雨水却淋得她潮意满身。 她弯下腰,脱下脚下的高跟凉鞋,不顾路上行人怪异的目光。 回顾她这前半生,每时每刻都在在意别人的目光,惧怕别人一样的眼光,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呢,她一点都不快乐,一点都不。 她在意不要她的父母,即使他们已经不要她了。 她却还是舍不得放弃他们,仍抱有一丝期待,渴望他们能有一天会回头,会回来承认自己的错误,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即使她嘴上表现的多么的不在意,可她的内心呢,还是期待着啊。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一切,她的亲生母亲早就不要她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安慰自己,可是现在呢,那个女人早就远走他乡了,不要说联系了,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不曾说。 她的生父呢,从来没有尽到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要的是什么,又总是将她陷入今天这样的绝境之中。 她今天才看清这对曾经的夫妻的真面目,可怜她还在原地等候着他们,听起来多么讽刺啊,既然他们这么自私,她为什么不呢? 她不断的反问自己,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魔咒,还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上天要如此的惩罚她? 曾经他们刚离婚的时候,她既觉得自己可怜,也觉得他们可恨,差点自闭,要不是姥姥姥爷,她早就是孤儿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愿意学着去释怀,不再计较曾经,她真的已经决定要放下这一切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她痛苦的蹲下,将头埋在膝盖上,眼泪将本就湿透的裤子打的更湿,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给谁看呢,谁又能知道呢。 可是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这些人始终不肯放过她,她真的很想摆脱这一切,谁能告诉她该如何摆脱这一切?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林枝语没有胃口吃饭了。 她往浴缸加满了温水,将湿衣服扔进洗衣机。 疲惫的身体滑入温水中才得到了片刻的放松,片刻的宁静让她有一种苟且偷生的感觉。 舒展四肢,忽的,她整个人都浸入水中,四处的水压挤压着五官,她的大脑终于停歇,感官一瞬间都集中在面部。 哗的一声,林枝语破水而出,双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大口的喘着气,坏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治愈。 睡前她从壁橱里拿出红酒,给自己倒了半杯帮助睡眠,喝完就裹着被子伴着头疼沉沉的睡去。 * 第二天一早,孔栎冬照常在林枝语的楼下等她。 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人,打电话给她也没接,短信微信也不回,孔栎冬有些着急。 平时林枝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是有事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微信,不会无缘无故的联系不上。 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再次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决定上楼看看是否在家。 甩上车门直奔楼内,电梯还在顶楼,半天也没有要下来的迹象,孔栎冬心急如焚,四处找寻,看见楼梯门,拔腿就奔了过去。 上次来林枝语家还是一天早上吃早饭,林枝语做了油泼面,不方便携带,就邀请他上楼去吃饭。 因为她在做饭,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最后还是面做好了才发现孔栎冬没有来,打电话问他在哪,孔栎冬在门口等的花儿都谢了。 自此以后,林枝语就把放备用钥匙的地方告诉了孔栎冬。 孔栎冬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钥匙。 推开门,屋内静悄悄。 关上门,屋内只有关门声回响,四处巡视着走到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高脚杯,杯子里还有没有喝完的红酒。 孔栎冬试着出声:“林枝语,在家吗?” 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他又退回玄关,发现林枝语的包挂在墙上,高跟鞋也歪七扭八的摆在门垫旁。 他猜测林枝语应该还没有出门,大步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轻轻地推开门,室内一片昏暗,窗帘还没有拉开,眼睛适应了几秒才能隐约的视物。 卧室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欧式的大床,能看见黑洞洞的一团凸起物。 孔栎冬上前至床前,伸出手掌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入手滚烫的触觉惊得他缩了手。 他迅速的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发现林枝语面部潮红,靠近全是滚烫的气息,他赶紧推了推林枝语,“林枝语……林枝语……”连叫了两声,回应他的却只是林枝语半睁的眼,半秒不到就已经闭上。 孔栎冬感觉她现在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立刻将林枝语从被子里抱出,抱出门前不忘为她穿上鞋。 拿上钥匙甩上门,一路疾驰至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