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被送进议政殿,霍承尹都没有看沈如意他们一眼。进议政殿后,霍承尹径直走过去坐下了,沈如意和呼仁律又被国师带出大殿,带进了一个被铜铃、线香、黄带布置的法圈内,国师念念有词,使手掌微微发出莹润光泽,将手掌放到沈如意的额前片刻,又放到呼仁律的额前片刻,拿着剑比比划划舞动一番后,对大殿中人道:“此二人所言不虚,就像臣之前所说,那寒潭乃上天神来之水,对鬼怪本就有封印作用,水鬼不知怎的从那其中逃脱而出,但这些鬼怪出了寒潭后很快就会消亡,水鬼已经不存在了。”
沈如意舒了口气,看来国师徒有其名而已。
刑部尚书向来对这位国师有诸多不服气,他已经不止一次干预刑部的审案和刑罚,比司天监事儿还多,说什么此人命中带煞,害人概率较大,即便一时无罪,也常留不得,尚书大人还需谨慎审案。说什么此人带着造福皇室百姓的命数,只是一时历劫,尚书大人需谨慎审案。不管是怎样命数的人,自有人间的规矩,凭什么他一国师空口白牙,总是来阴恻恻地横插一杠。断断续续任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二十余载,从前没什么国师的时候,一切不也好好的。刑部尚书此时就要从断案的角度同国师杠一杠了,“这二人是否确是从寒潭那里去的中央街还需调查,敢问沈侯爷,爱女是直接从家中出发去的中央街,还是傍晚里与这位公子先去了寒潭?”这样的问话让沈侯爷的脸青了青,若说沈如意是直接从家中出发去的中央街,那沈如意现在就犯了欺君之罪,自己这个侯爷难免被多少连累,更重要的是连近来风头正盛的国师都得罪了。而若自己这个父亲都说了沈如意是与呼仁律去了寒潭私会,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儿,而且回头沈如意就不得不嫁给呼仁律这个没用的质子了,这样的话这个女儿可真真是白养了。沈侯爷叹了口气,不过两者相较取其轻,只能将养沈如意这件事当个赔本买卖了,至于她到底是出了府先去了哪儿,只需再收买人证来证明就好了,大不了就说教女不严,连自己都被蒙蔽了好了。
沈侯爷正要开口讲话,霍承尹起身对皇上道:“是儿臣约沈如意出门,共赏灯会,且儿臣知她与呼公子素有私交,便对她说来之前先了断了与呼公子的交往,即便是好友,儿臣也是不应允的,即应了儿臣的约,那从今往后便不能再与任何男子有瓜葛。儿臣与沈如意见面时,她确有慌张。因儿臣的袍子不小心被舞灯队伍溅湿了,怕耽误了赏灯吉时,来不及与她细说,便回去换衣服了。竟不知他们随后出了这般大事。”
沈如意的心一紧,激动、酸涩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滋味,这也就是说霍承尹是愿意娶她的?可是却让她从此断了呼仁律这个朋友,而且言下之意从此她也就只能如同那些深闺中的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这可怎生让人受得了。自己不正计划让他了解真正的沈如意吗。
皇上皱着眉头打量了下边的这几个人,没作声。沈侯爷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冷寂:“小女何德何能可得三皇子青睐,诚惶诚恐。”
“喔?难道不是侯爷你旁敲侧击与本皇子提了几次寻亲之事?”霍承尹翘翘眉头,带着三分讥诮,七分认真地说。
沈侯爷气得吹胡子,这难道不是看气氛尴尬的客套话?这三皇子竟然当众给他难堪。
“父亲说的是我的意思,小女何德何能,三皇子虽从前对小女多有照料,还从未与小女真正相处过,也并真正了解过小女。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的意思也在顾及三皇子您的幸福,不愿武断您的终身大事。虽小女对您确实倾心一片,愿得三皇子真心以待,但也愿给三皇子一些时日,看小女是否值得您也同样倾心,如何?”沈如意一边紧张地悄悄握拳,一边上前道。
“大胆!”这话刚一说完,皇上一声怒喝,“圣意岂是你能轻易揣测?”
沈侯爷也被吓得连忙拉着沈如意跪下了,最近白收敛她的性子了,真是收养了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