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下午两点,王大山在手机不断响起的来电铃声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来电显示,王大山立即一个猛子爬坐起来,迅速按下接听按钮后又点了一下扩音键,接着火烧屁股似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喂,你小子起了没,怎么还不过来?是不是忘记我早上跟你说的话了,嗯?”
王大山一边利索的穿衣,一边拿着手机向卫生间跑去,“不就是到店里去吗?我都记着呢!不是姐,有什么事不能回来家里说,干嘛非把我叫去你店里去啊?”
“少废话,让你来你就来!给你10分钟,要是敢迟到,知道后果吧?”
王大山一听,顿时想起小时候上学迟到李凉秋专门为此鼓捣出的惩治法子,一时间头皮发麻,连忙打着保票:“知道知道,姐你放心,我今天肯定不迟到!”
“好,那就老规矩,倒计时开始!”
挂断电话,王大山一手挤着牙膏,一边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2点5分。
五分钟时间,王大山快速完成洗漱,揣好手机,啪一声关上房门,一阵风般奔下楼去。
八年前,正直青春年华的李凉秋拿出数年打工攒下的积蓄开了一家饭店,名为秋水饭店,坐落于城北老城区的霜霞路中段,距离安平小区并不太远。
9分45后,王大山一路跑到了霜霞路中段,来到一家名为秋水饭店的门口,顾不得满头大汗,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不错嘛,居然没有迟到!”刚进门,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笑着迎了过来。
“张标,你怎么来了?”王大山看了他一眼,这人名叫张标,是秋水饭店的服务员。
听李凉秋说,这家伙在两年前的某个晚上被人打得全身是伤,昏倒在饭店门口,恰巧那天饭店生意不错,忙到很晚才下班,结果走时把手机落在了店里,回来正好发现他,于是机缘巧合的救了他一命。
再后来,张标就成了饭店的服务员,一干就是两年,从没见过他回过家,也没看到有家里人来找,似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比王大山还惨,至少他还有个对他照顾有加的姐姐。
当时王大山正在外地上大学,听姐姐说起这事,还反对过姐姐留下他,但不知什么原因,这家伙最后还是留下了。
“年假结束了,我们几个前天就回来了!先进去吧,老板在里屋等你了!”张标一边解释,一边在前面领路。
当然,其实王大山并不需要领路,他觉得这家伙多半只是被李凉秋留在外面看店的。
王大山点了点头,正想跟进去,忽然愣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以往这个点,饭店几乎客人满座,今天怎么一个客人没有,好像也没看到姐姐在门口张贴停止营业的公告,到底怎么回事?
隐约间,王大山有种预感,李凉秋忽然把他叫来,会不会和饭店有关?
怀着疑问,王大山没有耽搁,反身将双开的玻璃门关上,跟着张标走进了里屋。
里屋中有五个人,除了李凉秋外另有两男两女,其中一个身材壮硕、膀大腰圆,大概三十五六的中年男人是饭店主厨胡仕统,另一个高高瘦瘦,脸色苍白得像肾亏的是副厨谢德奎,一般负责给胡仕统帮厨、切菜等工作,偶尔主厨不在的时候,也能胜任做菜的工作,但手艺就远比不上胡仕统了。
两女之中,右边一脸严肃的姑娘是收银员顾雨,属于日常话少、陌生人请走开的类型,甚至王大山都怀疑姐姐是故意让她做的收银员,这样结账的时候,面对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总会让食客们有种‘安静结账走人,不要跟她说话,说了她也不会打折’的感觉。
左边相貌清秀的姑娘是饭店服务员崔华,虽也不善言辞,但比起顾雨这种冷淡的性格来说,不说话的崔华是一种恬静和青涩,像个邻家小妹一样。
等到两个人进来,李凉秋目光示意了一下,并未提及关于迟到的事,目光扫视一圈,竟露出了王大山少有见过的严肃表情,道:
“今天特意叫来我弟弟,是想当着他的面跟大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饭店去年的情况很不好,从八月份起,我们每月的营业总额开始逐步下降,而到年底,最后一个月的总营业额甚至不如从前的一个礼拜,这意味着什么?
不单是我们这一行的竞争越来越大,更多的压力还是来自网络,在网络发达的今天,大多数人都愿意足不出户,网络点餐多么方便,不但能看到各色菜品的价格、图片,还能享受大幅优惠。
虽然网络这一块我们也一直在做,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收效甚微,
截止到今天,我这个当老板的,已经快发不出工资了!所以我想了很久,与其这样拖下去,不如趁早关门,大家伙好聚好散!”
说完,李凉秋伸手从桌下拿出一个布口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整齐的摆放在除王大山以外的五个人面前,道:“钱不多,就当是一点散伙费吧!你们跟我这些年,我能给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一人一万,拿好就走吧!”
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钞票,所有人都沉默了,却没有一个人伸手。
王大山也愣在当场,昨天过来的时候刚从公司下班,大概5点出头,本打算约完会回来店里看看依依,结果因为分手的事给忘了,直接去了酒吧,这才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