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老宅内,孟亦程捧着一杯咖啡,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绚烂的鸢尾,心里却在思考着其他事情。
看着杯子内袅袅上升的水汽,孟亦程陷入了沉思,他一直在思索,孟泽启当初的话语到底是何意?
至于母亲当年留下的关键性证据,这个所谓的证据是否真实存在?
如果证据属实,那这个证据,应该会在何处?
孟亦程心如乱麻,想到自己这次贸然回来,原想趁机收集到一些有效信息,可没想到竟一无所获,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这时,房外竟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孟亦程轻轻放下杯子,低声说了句:“请进。”
只见门发出吱哑一声,引入眼帘的竟是明姐。她盈盈笑着,端着一盘果盘走了过来。
孟亦程见状连忙上前接过果盘,笑着说了声:“谢谢明姐。”
“不谢,快吃吧。”明姐笑笑,接着说道。“都是你爱吃的水果,快尝尝。”
孟亦程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刚才的疑惑与心结也暂时被撇到了九霄云外。
“这次回来怎么匆忙,明天就要走,不多待几天?”
看着品尝着水果的亦程,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明姐心里爱怜地说道。
孟亦程递过果盘,示意明姐也尝尝,一边说道:“是啊,明姐,公司有事我必须早点回去,再说,予卿还一个人在那边,不放心。”
“对对对,予卿现在有了身孕,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你放心吧,明姐,我记住了。”
“我和你冬叔也给予卿准备了不少东西,这次回去,你顺便带给她,到时候看她还喜欢什么,再告诉我们。她现在特殊时期,你可一定得多上心。”明姐细心地叮嘱道。
“好的,我记住了。明姐还真是偏心,怎么我就没有礼物了?”孟亦程故意打趣道。
“臭小子,谁还和自己老婆抢啊?”明姐嗔怪道。
孟亦程哈哈笑着,不料,明姐竟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着的物品。
明姐一层一层打开,这才发现,那方帕包裹着的竟是一副制作精美的长命锁,只见明姐郑重地将它递给他,他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亦程,这幅长命锁是时候还给你了。”
“还给我?”
“是的,这时当年你满月时候,你外祖父专门请的工匠为你设计打造的,当年,你母亲将这锁给我,让我代为保管,现下你有了自己的家庭,予卿也有了身孕,这锁也该回到你的手上了。”
孟亦程皱皱眉,仔细端详着锁身,发觉这幅长命锁的左下方竟然有处色泽不一样,仔细看看,竟像是后补上去的。
“明姐,这锁这处的痕迹似有些不对?”孟亦程疑惑道。
“这处痕迹,是因为有所破损,你母亲后来找人修补上去的。”明姐似乎没想到他会观察的如此仔细,有些躲闪道。
敏锐如孟亦程,他立刻就发现了明姐的不自然处,他假装无心般接着问道:“也许是母亲当年不小心摔到它了吧。”
“不是小姐……”明姐闻言,立即出声道。
“哦?那是谁呀?”孟亦程趁机问道。
明姐沉默了两秒,正欲开口,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亦程,我扶爷爷来看你了。”冬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明姐的眼光竟看向了那副长命锁,她快速开口道:“亦程,快将这锁收起来,免得你爷爷看见伤心。”
孟亦程闻言,一边将锁收入自己的口袋,一边应着走去开门。
“亦程啊。”
“爷爷,您快进来坐。”
孟亦程忙搀过爷爷的手,将他扶到沙发上坐稳。
这时,孟老先生看见明姐站在一侧,笑着侧身对冬叔说道:“明儿还是偏心这个臭小子,亦程一回家,明儿就像小时候一样恨不得围着他转。”
明姐闻言,也笑道:“瞧您说的,谁让亦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呢。”
几人哈哈大笑,房间里一时之间回荡着愉悦的笑声。
这时,冬叔忙递给孟亦程一个精美的盒子,笑着说道:“打开看看,这是送给予卿和孩子的礼物。”
“冬叔,您和明姐可真是一样偏心啊,明姐刚来告诉我,她给予卿准备了好多东西,这还没说完,您又过来了,怎么都没有我的礼物啊?”孟亦程笑道。
“看这个臭小子,快打开看看,这可是你冬叔和明姐今天专门请假一天出去挑选的礼物。”孟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
孟亦程打开包装盒,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精致的包装盒,他打开一盒,只见其中是一枚设计精美的鸢尾花胸针。
“这是明姐送给予卿的礼物,予卿不是喜欢鸢尾花吗,这可是你明姐专门为她挑选的,希望予卿会喜欢。”冬叔在一旁介绍道。
“这么漂亮,予卿一定会喜欢的,谢谢明姐,谢谢冬叔。”亦程抬眸笑道。
“怎么还有一个呢?这是送给我的咯?”孟亦程眨眼道。
冬叔哈哈笑着,回复道:“你打开开看看就知道了。”
孟亦程轻轻掀起盖子,只见天鹅绒的盒子内,静静地放着一枚小金锁。
“哎,果然没有我的礼物。”孟亦程假装失望地盯着冬叔,手却环上了冬叔和明姐的肩膀。
“没想到我这么快失宠了。”他假装叹息道。
冬叔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下,笑道:“都快当爸爸了,还没个正形。”
孟老先生也笑得连连咳嗽,明姐忙递上一杯水,冬叔也连忙为他轻轻抚平背部。
“没事,咳咳,没事的。”孟老先生连连摆手道。
说罢,也递给孟亦程一个盒子,郑重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你母亲当年喜欢的饰品,如今送给予卿,也算是你母亲的心意了。”
孟亦程闻言,面色有些闪烁不定,但还是沉默着接过盒子,轻声说了句:“谢谢爷爷。”
孟老先生摆摆手。
屋内气氛一时变得静默,唯有孟亦程和孟老先生,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个人。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孟亦程送走他们后,这才一个人转身回到桌前。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相框,上面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正充满爱意的盯着对面的女子,那女子,相貌清秀婉约,正低头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孩童。
孟亦程沉默着,用手轻轻摩挲过相框,若细看的话,就能看见他的眼眸里,竟隐隐有些水光。
往事之事不可追,只是,如今父亲的突然出现,他的言辞,他的形容,以及孟泽启那边所收集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了自己的爷爷。
他轻轻阖眼,脑海里竟如一团乱麻,丝毫理不清任何头绪,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谁。
另一边,书房的灯还亮着。
冬叔侯在门外,看着淡黄色的灯光,心里有些疑惑。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次亦程回来,似乎是怀有心事,而从孟老先生的态度来看,他似乎也发觉到了自家孙子的情绪,可他,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主动开解,似乎是没有看到一般。
冬叔弱弱叹了口气,他虽然跟随了孟老先生多年,甚至和妻子将亦程视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可终究,他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有些事情总归是不能僭越的吧。
想到这,冬叔默默的垂下头,只在心里期盼着这对历经磨难的爷孙能够早日化解心结。
而此刻,孟老先生正坐在书房内,盯着书桌有些出神。
想起当年之事,现在细细推究,似乎就是有多处端倪。
比如,从车的残骸里拖出枫昶的身体时,他是觉得有些不对。别人或许不会发觉什么,只会觉得身型各方面与枫昶无异。
可疑惑的是,为何他的脸竟伤的异常严重,以至于自己当初到达现场后,只能凭借身上的衣服和配饰依稀辨认出这是枫昶。
“孟泽启……”
他恨恨的说道。
这一切,定然是孟泽启捣的鬼。
也只有他,才能将此事处理的滴水不露。
看着半开的抽屉,里面露出几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显示的是孟枫昶的脸。
看到他的胸口处,隐隐露出一方淡紫色的方帕的角。
他一眼认出,那是那个女人的东西。
孟老先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要是回来是为了她,就不该回来!”
说罢。眼神里竟露出了狠绝之色。
没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听到敲门声,他忙将抽屉拉了进去。
“进。”
只见推门进来的是一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