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在厢房内扬起,木炭从房檐剥落时,如同污尘浸染后,纷纷洒洒的雪屑。
即便姬姝站在一丈之外,亦能感受到屋里头的灼热。
呛鼻气体扑面而来,她不适地后退半步,拦住一名抱着腰粗水桶,来往救火的家丁,侧身问:“你们可曾见过沈辞出来?”
家丁急着救火,步子匆匆,辨出是殿下的声音,才摇了摇头,道了句:“不曾。”便又把水桶向上一提,往前去了。
——遭了,沈辞还在里面。
姬姝犹豫须臾,把心一横,“握瑾,你去抱一床湿被褥来,快!”
倘若是一般人也便罢了,哪怕是死了,也是他命该如此,她犯不着为此冒险。
但沈辞不同,他救过她。
她并不喜欢欠他人人情。
何况,如若她执意不救,她日后怕是良心难安。
少女接过婢女递来的湿被褥披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头栽进大火。
握瑾在她踏入厢房的那刻,双手捂唇,失声尖叫:“殿下!”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殿下进去了!灭火!快灭火!”
姬姝进了厢房,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
屋子并不大,依稀可见其陈设,只有一方书案,一张床榻,一座洗漱台。
十分清寒简陋。
许是因为棉绒易燃,床榻处的火光最盛,带着燃尽一切的嚣张气焰。
人不在那儿。
她没有多余工夫再看,移开了视线。
——找到了!
眸光定格,锁在洗漱台后的临墙小角。
那片的火势比别处弱上太多,是茫茫火海中,唯一一方净土。
铜盆被人为的打翻在地,和着将干干的水迹,压住一人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