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桐脸色一变,说不出话。罗正兴忙道:“岂敢岂敢,老夫只是想问萦萦姑娘是否知道些什么。”
寒苏轻啜一口茶,才道:“本宫的爱妾与罗公子无冤无仇,能知道些什么?”
“是,是。两人无冤无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罗正兴擦了擦额头的汗。
正要冷场,江微澜突然道:“罗盟主,你还记得三年前听雪会武上发生了什么吗?”
罗正兴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江微澜紧接着又说道:“罗子俊酒醉闹事,在擂台上大骂我们宫主是不肯露面的怂包,言辞难听让人不忍耳闻,还说要单挑我们宫主。我们为了两派的面子不予理会,怎么三年过去了,罗盟主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还来我们银月宫兴师问罪?”
楚明心阴阳怪气道:“要是罗子俊三年前酒没醒,真来挑战我们宫主,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才死?”
一番话说得阙天盟一行人面红耳赤,罗正兴恼羞成怒,轰得站起身:“寒宫主,有些话不必说的太绝吧。”
“罗盟主,我知你丧子心痛,不与你计较。但你最好管好舌头,不要让本宫在江湖上听到一丝一毫的风言风语。”寒苏一改温和的模样,眼中闪过凌厉的芒刺,“否则,死的绝对不止罗子俊一个。”
罗正兴没有想到会被如此言语羞辱,愤然甩袖道:“寒苏,江湖豪杰一日奈何不了你银月宫,未必日日奈何不了你银月宫。你好自为之,罗某告辞!”
阙天盟一行人愤然离去。温萦没想到场面会沦落到如此难堪,待人走干净了才摘下面纱,低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子。”
楚明心难得没有呛她:“这可不全是为了你,阙天盟的那群老狗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罗子俊多次辱骂我们宫主,早该收拾了。”
听她的话,两派之间似乎有些旧时恩怨。温萦疑惑道:“他为什么骂寒宫主啊?”
楚明心道:“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寒苏突然拉起温萦的手,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从前不是十分大胆的么。”
“怕死是生物的本能。”温萦低下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抽回手,小声道:“多谢你。”
寒苏但笑不语。
温萦走后,寒苏脸上笑容消失,冷冷的看着两个护法:“你们没什么要说的么?“
江微澜脸色不好,跪下道:“宫主,是我们的疏忽,属下知罪。“
楚明心也跪了下去,脸颊涨红:“我们明明将罗子俊的伤口处理过,砸毁了金簪。可能是....没注意,簪子断在伤口里一截也未可知,才让他们看出来了,属下知错了!“
“去戒律阁领罚。”
“是。“江微澜和楚明心二人不敢反驳,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绛梅轩,温萦才算舒了口气。她脱下从轻雨那里借来的侍女衣裳,打开柜橱想要寻一件新的来穿。
黄花梨木的衣橱里,衣衫摆的整整齐齐。放在最底下的一个墨绿绸子包裹引起了温萦注意。
包裹里面有一根青花玉髓细簪,一套天水碧色的男式长衫,还有一块种水细嫩,碧莹莹的圆形翡翠玉佩,上面雕刻着浮花海浪,以及一个小小的“桓”字。
桓姓并不多见,银月宫里也未听说有谁姓桓,这块玉佩是谁的尚且不得而知。
“这块玉佩是我娘的遗物,你收着。三年内,我必回来取。”
温萦脑中轰然一响,她拿着玉佩呆愣了许久。那是谁对她说过的话?为什么想不起来?
长衫下面,还压着一块素绢帕子,上面写着一首诗。
“花影春深绕青梅,半壶相思知问谁?
江畔佳人伴明月,不语默默泪偷垂。
思卿漫漫瑶山路,难见玉颜断肠泪,
鹣鲽离飞情难绝,天涯两处共芳菲。”
落款,桓君宇寄言。
温萦拿着绢子看了半天,轻轻折起来,塞回了包裹的最深处。
轻雨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吃午饭了。”
“马上去。”温萦转过身来。
“姑娘,您怎么了?”轻雨睁大了眼睛,“您怎么哭了?”
自己哭了吗?温萦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到了一片淡淡的水泽,眼睛鼻子果然有一股酸涩的感觉。
忽然一阵莫名的心痛,温萦依稀感觉到,身体里原本的温萦虽然死了,但记忆还在。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会如此伤心。
温萦沉默着缓了片刻,才说道:“我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