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郁澜默许了顾妙妙学小提琴,也没有追究呦呦拿自己攒下的压岁钱给顾妙妙买琴的事情。
不过对顾妙妙而言,当她拿起呦呦给她买的琴,用着郁澜给呦呦请的小提琴老师时
她还是觉得这一切有几分荒谬。
上一世的她,直到上初中才偷偷用攒下来的钱给自己买了第一把琴。
也并没有名师教导,耽误了许多年,要付出比常人多很多倍的时间才能弥补童年缺失的基础。
她原以为这一世,自己拿的是斗赢心机后妈,打脸恶毒妹妹,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走上人生巅峰的剧本。
然而等她摩拳擦掌都做好准备了,这一家人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将她想要的一切就这么拱手送到了她面前。
她刚来时的一身戾气,简直无处安放。
不过郁澜到底还是郁澜。
呦呦的小提琴老师改去教顾妙妙的同时,她也很快买了台钢琴,给呦呦聘请了一位年轻的钢琴家来教她弹钢琴。
“既然你非要你姐姐也跟着学小提琴,你自己又比不过人家,那你就给我学一样别的。”
好胜心爆棚的郁澜,毫不犹豫地给呦呦小小的肩膀上又添一个新的负担。
呦呦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小脸,欲哭无泪地对顾妙妙道:
“姐姐你以后不能再不许我进你房间了,我为你做了好大好大的牺牲呢。”
看着呦呦被趴在钢琴琴键上的可怜模样,顾妙妙恍然。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可能只是有个被逼着练钢琴的小可怜,在替她负重前行罢了。
这天晚上,洗漱完准备睡觉的顾妙妙,不出意外又在自己的被窝里发现了凸起的一小团。
小团子缩在床脚,看形状大约是抱住小腿团成了一个球,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似的。
走近了,顾妙妙还能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小声认真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顾妙妙努力将自己想象成一个瞎子,掀开被子一角,躺上了床。
小团子难得的沉得住气,没动。
“顾呦呦。”顾妙妙淡淡开口,“再不出来你要抱着我的脚睡觉吗?”
被窝里凸起的那一团这才扭了扭,慢吞吞地从床脚爬到床头,顾妙妙微微侧头看去,就见一颗乱蓬蓬的小脑袋瓜从被子里钻出来,甜甜地冲她展颜一笑:
“嘿嘿嘿,姐姐香香,脚不臭的。”
她细软的发丝乱成一团,像某种刚破壳而出的雏鸟。
而这只雏鸟紧紧抱着怀里的鲨鱼玩偶侧卧在枕边,撒娇似地望着她眨眨眼,用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眸全心全意注视着她。
于是顾妙妙只能默许了顾呦呦今晚可以挨着她睡觉。
呦呦的大眼睛果然噼里啪啦闪亮起来。
顾妙妙关上了灯。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响起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
“……姐姐我今天学会唱小燕子了。”
“哦。”
“你睡得着吗?要不要我……”
“我睡得着。”
不用看,顾妙妙也知道对方已经不满地撅起了嘴。
“不,姐姐你要说你睡不着。”
……这玩意儿还带强买强卖的?
“我就是睡得着。”
呦呦惊呆了:“……姐姐睡不着!”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顾妙妙懒得再玩弄一个三岁小朋友,敷衍道:
“……好吧,我睡不着。”
“嘿嘿嘿。”
被窝里暖烘烘的,带了点小朋友身上的淡淡奶味。
一只小肉手勉强伸到了顾妙妙的背后,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像是在哄她睡觉。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小团子唱得并不好听,甚至没几句在调上。
然而在顾妙妙前世今生加起来二十多年的经历之中,就没有被人唱着儿歌哄睡觉的经历。
照顾她长大的外婆没有。
生下她不久就离世的母亲没有。
那个艺术家人格不食人间烟火的亲爹更没有。
这样的感觉,像是陷入了一个飘着甜甜糖香的棉花糖里,轻飘飘的,暖烘烘的,忍不住想这样睡过去。
也就是在这样稚嫩的歌声之中,听到她唱“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的顾妙妙,把到嘴边的那句毫无童心的“管好你自己”咽了回去。
而就在介于清醒与睡梦中的最后一刻,有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啵”的一声。
心中笼着坚冰的某一处,无声无息地,温柔塌陷。
“晚安安啦”
呦呦像个小大人一样,替姐姐掖好被子,也阖上双眼,坠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和一夜无梦的顾妙妙不同。
这晚的呦呦睡得并不踏实,好像一边睡觉一边看了场电视剧,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了好多画面,比以前都要完整得多。
有她自己,也有姐姐,还有一个……
被姐姐按在墙上揍的大哥哥。
呦呦小朋友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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