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相起身奏道:“官家,老臣近日所收抗辩诉苦之书甚多,臣并非反对整顿吏治,但如此大规模的裁撤官员,并宗室和勋臣后裔减撤恩萌官亦不在少数。此举不和本朝厚待文官的制度,且有违祖宗家法,臣以为解决冗官问题应当徐徐图之,非一日之功。”
夏辣又起身奏道:“臣近日闻河南一县令,自杀身亡,只因被裁撤其一家老小失去生活来源。官家仁慈,裁撤官员是为解决冗官问题,但却逼的他人无路可走,是否过重了。”
范仲淹起身奏道:“一派胡言!官家,臣手里有那日所勾官员的名字。”说着将名册递上,而后继续说道:“那日之后,臣与富枢密使一起细查所勾官员俸禄,查其有无享受下属,辖区商家孝敬之事,查其所置家宅,田产之数,结果发现,他们中的每一位,未见为朝廷,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且其家产最少的都已超过十户小康之家,他们也没有一家因为被裁撤而无以为生的,由此可见这裁撤不是来的太快,而是太慢了,让他们白拿了朝廷这么多年的俸禄。”
说到这,范仲淹正了正身姿,昂首挺胸道:“如今,就一家哭,不当复记万家哭,臣问心无愧!”
昔闻范文仲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赵昕听了范仲淹一席慷慨激昂的话语后,自然是热血沸腾,若不是眼下是在宋朝,赵昕绝对会给范仲淹一个拥抱,再要上一个大大的签名。
强烈的压制住激动不已的心,赵昕心下自我安慰道,莫激动莫激动,看来上次讲的故事范仲淹等人并没有听下去,躺若庆历新政仍然按照历史的轨迹走继续下去,那么不出半年,范仲淹必将一贬再贬,之后将会病死在赴任的途中,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范仲淹一席话说的顶天立地,但新就老派依旧争辩不休!不一会儿,整个大庆殿都闹哄哄的。
赵昕可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北宋牛人吵架,不由的看起热闹来。这一幕,恰巧落到赵祯眼里,赵祯顿时面露不悦。
张茂则见官家面露不悦,大喊的喊了一声:“肃静!”
众位大臣方才如梦初醒,停止了争吵。
赵祯扫了众臣一,便问道:“众卿家尽皆畅言,晏相为何一言不发?”
晏殊也认为一次罢免近百位官员,确实不妥,有心出言,但自己本身就是支持新政的,此时站出来唱反调,岂不是自打自脸,眼下见仁宗问道自己,便只好硬着头皮出列奏道:“官家,我朝自太祖立国以来,一向优待文人,且陛下自登基以来,广施仁政,从不苛待臣下,所以老臣认为,直接罢免有失妥当,不若连降三级,以儆效尤?”
赵祯接连询问了几位老臣,得到的答案和晏殊所言相差甚几,便想起,前些日子,宗亮所讲的凡事欲速则不达,自己是否过于心急了。可眼下,庞太师正与西夏议和,大规模的战争是没有了,但小规模的冲突依旧不断,有宋辽檀渊之盟在前,想必无论议到何种程度,宋朝出一笔银子买和平是在所难免了,可又不想把这笔钱全压在百姓头上,便想着用清理冗官来为朝廷剩下一笔钱财,用来打发元昊。
赵祯想起那日赵昕所言,便看向赵昕道:“宗亮,前日听闻晏相说你功课进步神速,常常能举一反三,所以朕让你以六岁之龄上朝听政,对范爱卿一笔勾销天下惊之事,你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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