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年纪大了,就算死,也想死在家乡,不想客死异乡。
“要走,你就带着栓子走吧。”栓子是张顺的独子,已经九岁,“我留下陪着你爹,你爹这腿肯定是走不了了,我要是也走了,不是要你爹的命吗?”张顺的娘说:“你带栓子走,要是过两年没事,你再带栓子回来看看我们老两口,要是真有那什么瘟疫……”
张顺娘叹了口气,抹抹脸上的老泪,“那也是命!”
张顺正在麻利的将家里东西往骡车上搬。
他家房屋小,连院子都没有,牲口棚就更是简陋,地震来了,他家骡子直接挣开绳索跑出来,一点伤都没有,下午跟着卢父又买了头骡子回来。
“栓子要走,爹娘也要走,爹腿不能动,这不是还有骡车嘛!”张顺将东西搬到骡车上,用绳子绑紧、固定,“两辆骡车还装不下爹?”
“你就会乱花钱,家里已经有一头骡子了,哪里还要再买,这一逃荒,还不知前路怎样,你这些年挣着些钱也不容易,就这样乱花了。”张顺娘舍不得银钱,见儿子花钱又买了头骡子回来,心疼的要死。
王耕牛家里也是王老爹舍不得走,王老爹一辈子无田无地,靠着儿子走南闯北卖命才有了田地,现在让他舍了家里田地去逃荒,他哪里舍得:“要走你走!我不走!”王老爹坐在炕上,脸色长的通红,吭哧吭哧的说:“地里庄稼还要我照顾呢,我走了,地里稻子怎么办?还有我那一亩地的黄豆还没收呢!”
王耕田和王耕地倒是想走,他们早就羡慕大哥见识过外面的大世面,也想跟着大哥去挣钱,建屋子,买地,娶媳妇儿。
“你走!我和耕田耕地留下,反正你也常年不在家,你想走你走!”
王耕田、王耕地都为难的看着王老爹,他们也想走,他们不想留下啊!
卢父是早料到王家、张家的情况,所以私下还要找来,说服张顺和王耕牛一家和他一起离开。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其他几家,也有愿意全家都跟着卢父走的,东西收拾的很利索。
一听可能会有瘟疫,他们逃都来不及,哪里愿意留下,钱再重要,那也没有命重要。
卢父将几家都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了张顺和王耕牛,叫他们过来,是帮着打水的。
王耕牛没太多心思,卢父叫他来打水,他二话不说,拎起木桶就吭哧吭哧的往大水缸打水。
张顺则惊讶了一番,不明白明天就走了,还给这么多大水缸打满水是什么情况。
他也没多问,虽然心里疑惑,可还是和王耕牛一起往水缸里灌水,直到九个大水缸全都装满水,两个人也都累的够呛,身上衣裳都湿了。
他们虽不明白为什么,可走的时候,还一人拎了一桶水走,回去将家里水囊全都灌满了水。
这个晚上他们几家的女人们几乎都没睡,全都在准备干粮。
他们这样一年至少往外面跑一次的人,家人都习惯了给他们收拾远行的行李和干粮,家里不光都备有可随身携带的水囊,也有备好的冻米,平时晒得干干的,要的时候虽是炒一抄就能吃,甚至家里就有炒好的米,平时给娃和汉子添点当零食吃。
烤囊饼的烤馕饼,炒冻米的炒冻米,再用长条形布袋装满,像褡裢一样斜着挂在身上,炒干水分的冻米没什么重量,大人小孩身上都挂了一个,刚炒好的冻米,还带着热度,挂在肩上,抱在怀里,夜晚可以当汤婆子用,白天走的累了饿了,伸手进去掏一把炒米出来,嚼一嚼就是一口饭,又饱腹又方便。
卢大嫂休息了两天,傍晚觉得好多了,就准备起身帮忙。
卢母早就听女儿说,卢大嫂可能是被房梁砸的脑震荡了,要多休息,哪里还会让她干活,“你快歇着吧,把身子养好了,到时候你想歇着我都不让了!”
卢大嫂没想到婆婆会如此体贴自己,心中感激不已。
卢母见她还想过来,赶紧挥手:“歇着去,歇着去。”
卢大嫂不好意思道:娘,就让我在灶下给您烧烧火吧。”
卢母见她实在闲不住的样子,心想这事不累,可还是叮嘱她:“要是受不住就说,别扛着。”
卢大嫂抿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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