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月为程衡举止言行感到又怒又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恨自己的反击似打棉花上轻飘飘的无力。
她到底该如何做?冷静反复强调自己冷静听着程衡说:“今天跟我回海城。”
“不行,”她说理“起码要交接完工作。”
“一个区区的培训班幼师……”
她瞪着他,薄薄皮肤下青筋跳动,愤怒的脸红得不能再红硬生生逼得对方打住后半句。
如果不是程衡,她何至于丢掉事业,背井离乡过得这般艰辛。程衡略有心虚舌尖抵着犬齿转了一圈,算是退半步默认答应。
这房子他不让林向月再住既然他来了怎么眼睁睁看她住这种地方。
“不是说很快要回去吗,房子不用退我多住两天不碍事。”站半天说话也累了林向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她情绪一番大起大落脸上倦意浓,生气的精力都变少。
程衡绷着个脸好一会才温和地说“那我陪月月一起住。”
“不需要。”
可惜她的反对无效程衡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决定,保镖送进来他的行李箱,他将衣服用衣架晾在柜子,门外鞋架上摆好他的鞋子,狭小的卧室多住进一个人,可想而知的拥挤。
屋子里只一张床,他蛮横地以行使“夫妻义务权力”的理由占据一半。
毕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林向月疲于应付这种争执,免得闹的不快刺激得程衡做出更过分的事。
当然娇滴滴的程大少哪住得习惯这种房子,洗澡用的老旧煤气罐冷热水温度无法正确调节,纯靠运气,一会水冰冷,一会水滚烫,冲浴一次程衡便黑了脸。
林向月笑得没一点避讳,躺床上手戳消消乐的游戏屏幕,外放特效的声音“!azing!xellen!”
程衡眼神幽怨。
他出门穿鞋,鞋架上他的鞋子不翼而飞,只剩几双女式的便宜凉鞋摆在那。
转而一想明白了,他眼里不以为意的限量名牌鞋,却能勾起别人的贪欲,随手顺走不要太容易。
“忘了提醒你,这栋楼没监控。”林向月盯着他脚上的拖鞋说,“你保镖和助理都在酒店,要打电话叫他们买鞋送来吗?”
大约自尊心过剩又从没品尝过丢脸,他面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不必。”
瞥见林向月的幸灾乐祸,微笑着道:“月月帮我买,不必叫他们。”
林向月拿起包和手机,“我要上班,没时间。”
也不多管他生不生气,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下楼。反正是他好好的星级酒店不住非要留在这里,自食苦果。
雨苗培训班她提交辞呈,武潇不舍,最终说再帮忙多待阵子,等有新的老师交接。
对方没有过问她家事的隐私,只暗示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随时提出。
对此林向月心怀感动,她遇到的上司都对她不错,曾经赵总监,如今的武潇,皆是这般。
同事们周五晚聚餐提前为她饯行,餐馆老板是武潇的朋友,特意为他们留的最好的包间。
赴约前,林向月对着镜子比划衣服。
程衡单手插兜,站身后,“我也要去。”
“你又不认识。”
衣柜上自带的照衣镜上方缺个角,照着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她把手里的裙子丢床上,重新从柜里拿一件,准备躲进洗手间去换。
同处一室的这几天,她都是避着程衡穿衣换衣。
程衡撇嘴,“月月的身体我哪处没见过。”
“滚!”
换完衣服整理领口,程衡贴在她背后下巴压肩上,“月月,我要去。”
她自不会给一个好脸色,要带他聚餐免谈。
出门时无视程衡落寞的神色,和那道晦暗不明的视线。
聚餐涉及离别多少有些气氛伤感,大家受到感染喝了不少酒。
视林向月当作头号情敌的宁瑶,姿色平平,酒过三巡脸色红扑扑,大舌头地讥笑,“林向月,你说你,学历都没有,辞职了,辞职能去哪?”
旁边女同事咳嗽了两声,“她喝多了,喝多了。”
林向月酒量差,是这群人里喝酒喝得最少的,她清醒地衡量同事一场,临别好聚好散,顺着女同事的台阶把宁瑶的醉话当耳边风。
宁瑶醉得不轻,哪怕武潇在场,她照样嫉妒地说:“你是不是攀上哪个有钱的家长?要去当,当情人?年纪轻轻,不努力,为了钱,不自爱。”
“够了!”武潇拍桌,对女人的小肚鸡肠厌恶透顶,“你别看林老师要走了就随便欺负,林老师早结婚了!”
结……结婚?
在场的女同事们吃惊。
宁瑶被武潇的怒火吓得酒醒一半,听到林向月已然结婚,这段时间她对林向月的针对嫉恨,岂不是白费精力和自找闲事?
她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林向月平静地看着她,“有件事一直想澄清,我不是你说的初中毕业,我母校南华美术院。”
全国录取率最低竞争最强世界排前五十的高等学府。
包厢鸦雀无声,接着林向月淡然清脆的女声:“来市前我上份工作月薪是现在的十倍不止,说这个不是为炫耀,仅仅想澄清,我不缺钱。”
以前想着低调不露陷,可事与愿违,她何必继续任人造谣。
有人听傻了,宁瑶一阵难堪,不觉悔意竟然更加埋怨林向月,“你干嘛来市?你这么厉害来我们市做什么?”
强盗逻辑,因为厉害所以不能来吗?大都市人才济济,她也不认为自己厉害。林向月摇摇头,“我去哪到哪和你无关。”
“说得这么牛,谁知道真的假的。”
和这种人多费口舌除了降低自己的素质,毫无意义,林向月吃喝得差不多,和其他人道别。
看完一番争持大家再待着没意思,结账跟着走人。
走出餐厅,门口停车处碰上李三和柳云,兄妹两人刚准备来这吃饭。
武潇和他们打招呼,李三嘴上心不在焉地回,眼睛一直追寻林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