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他凝视林向月被子下凹凸玲珑的身段,“那位王先生给你发过消息,被我删了。”
林向月不出声,但他看出她在听。
“我给他的公司找了点麻烦,他知道你的身份后忙不迭求你,要你向我说几句好话。”
故意贴着她的耳朵吹气,“月月,为了你的朋友,你可得答应他。”
但只要月月敢为王铭霖说话,他的手段会更狠。
“他哪里得罪你?”林向月气血翻涌。
“月月,”程衡舔了舔她的侧脸,“姓王的想泡你,他不是个好人。”
“呵,在你眼里所有对我有想法的人,没一个好的。”
程衡仔细想了想这话,“你说的没错。”
“……”
她气得够呛,彻底不想理这个疯子,可不能因她牵连无辜,忍了忍,琢磨程衡根本不会听她的求情,换个方式道:“我原本不喜欢他,要是受我的原因他出事,搞不好我天天内疚,记他一辈子。”
程衡黑脸,“不许记。”
“那你适可而止。”
王铭霖的事到此打住,程衡又笑眯眯地说:“月月,我们还没完成婚礼的最后一步。”
林向月闭眼入睡。
程衡轻笑地掀开被子,目光灼灼,好似狼盯上一块香喷喷的肉,“月月,你我是夫妻。”
看她装死,程衡爱怜地吻她的唇。
她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终是忍无可忍地睁开眼,自嘲地一笑:“算了,我早想到会有这天。”
困她于方寸之地,逃无可逃,她没有能力改变对方的想法,不得不步步妥协。
她答应他,只求终有一日对她了无兴趣,还她自由。
她从不是屈服绝境的人,被抓回来的一刻,她认输却不认命。
所以她要好好地活着,想尽任何机会再次出逃,实在不行那她活得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等她年老色衰,程衡会有新的年轻貌美的女人。
这样一想好似没什么不能忍受。
心如止水,无情无欲。
“月月,”程衡脸上的笑意消失,“你在生气?”
她的双眸平静无波,木然地解开睡衣的衣带。
这个举动惊到程衡,轻松玩弄计算人心的他此刻面带惶恐,嗓子干哑,“你又要抛弃我?”
他捏紧林向月的肩旁,双目发红,“六年前的时候你也是这样。”
脑海里旧时的画面和眼前重叠,当年误以为的无上幸福事实却是穿肠毒药。
他和林向月隔开距离,下床面对林向月,仓皇倒退,“今晚你一个人好好休息。”
房门重新合上,林向月弄不懂他的反应。
说要的是他,不要的也是他,奇奇怪怪。
权当是逃过一劫。
隔日,空荡荡的别墅仅她一人,她喜静,不觉寂寞。
一个人晨跑,看电影,浇花除草,做甜品,不知不觉过去一天。
第二日,别墅还是不见程衡。
难不成去了公司?招呼不打一声也不像他的风格。林向月收拾了点东西,去铁门处散步,发现好些暗处的人影。
程衡不在,别墅的戒备更严格。
第三日照旧……第四日……一周后……
林向月不免揣测,难不成那天她的主动吓坏程衡?有的男人只喜欢征服,觉得征服了她于是不再有新鲜感?
那可太好了,林向月拿起手机,洋洋洒洒编辑了一篇离婚稿子。
发不发过去呢?她房间里来回踱步,试一试不亏,果断按下发送。
她没想到这篇稿子效果过了头,程衡当晚回来浑身酒气,眉宇间的戾气仿佛凝成黑雾围绕,罗刹附体般,逼着她后背贴紧墙动弹不得。
“你要和我一别两宽?”对方皮笑肉不笑,一拳打在她右耳侧,单纯的拳风刮得她脸疼。
她借用了一句古言而已。
“祝福我早日找到天命之女,再婚生子?”又是一拳打在她左耳侧。
她这不是礼貌性地客套么。
“说和你共度一生的男人不会是我?”
她只是展望未来,表达一下大家各有新的人生。
兄弟你两只手疼不疼?不会再来一拳吧?她内心默默吐槽,程衡咚的一声用下巴敲她的天灵盖。
痛她差点以为头顶陷下去。
“程衡,你醉了。”
“对。”
“……”
林向月推不动他,蹲下来准备从旁边逃走,程衡跟着胳膊下移,到最后两人面对面蹲着大眼对小眼。
“你醉了。”
“嗯。”
“你喝醉了该去休息,人喝醉很容易做傻事。”
比如你现在就挺傻,后面句话林向月识时务地没说。
啪程衡倒在她身上,压得喘不过气,她推搡地喊:“你干嘛!”
“休息。”
“……”
林向月扶着他起来,还好床在旁边,让他乖乖坐好,“你等下躺这儿睡觉。”
她第一次见程衡喝醉,对方喝醉除了行为幼稚出格,看着和平常没两样。
“口渴。”他扯开领带,不耐烦地皱眉。
“哦,”林向月拍他的脸,“你口渴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衡望着她,眨巴眼睛,“月月,我要喝水。”
几岁小孩的撒娇姿态,由他做出来竟是可爱的。
“你多大啦?”她拿出手机录视频,存心逗人。
程衡被难倒似的思索,歪头,“和月月一样大。”
“……”
喝醉了也难搞。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衡衡。”
“哈哈哈,这个好,你读幼儿园大班还是小班?”
程衡考虑,然后说:“读小班呢。”
“咳咳咳。”
林向月决定问点有意义的,“你愿意和我离婚,放我离开吗?”
这次停顿得时间更长,视频里的程衡一直低着头。
睡着了吗,她伸出食指戳戳他的头顶,对方顺着手指上扬的力道抬起头。
还是这张貌美却不失阳刚菱角的脸,她隐隐认为哪里不对劲,便见对方脸上绽开诡异的笑容。
照明灯微闪,忽暗一瞬,他的笑是纯粹不加掩饰的恶毒,“月月,真狡猾呢。”
“你没醉?!”
不,林向月否定,他确实醉了,对方的双眼仍带着醉酒的迷离。
他摇晃地站起身,刚刚幼稚可爱的男孩泯灭,变成阴郁森冷的男人,捏住林向月的手机,翻看录的视频,“作为回礼,明天我录一个月月醉酒的视频可好?”
林向月抢回手机,冷道:“我不需要回礼,太晚了我去睡觉。”
再待下去说不定受其他威胁,见势不对,她立即出房关门。
砰的声重物砸地,林向月不安地返回,地板上多出个“大”字。
她用脚踢了踢,“程衡,别睡地上。”
程衡恍恍惚惚地坐直,委屈地瞪圆眼睛,“摔得好疼,月月,我要呼呼。“
“……”
活该。
总感到哪里怪怪的,为验证猜测,她再说一遍:“你愿意和我离婚,放我离开吗?”
幼稚的“男孩衡”秒切状态,双手朝后撑,宠溺的语气却含冷意,“月月真爱开玩笑。”
“……”
居然条件反射切换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