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惨无人色的面容越发惊恐,带着满目的不可置信,连同清瘦的身躯也在簌簌风声中颤颤栗栗,犹如在浮萍中飘摇不定的船帆般轻微摇晃着,这样的真相对于她来说似乎太过于打击。
满是质疑的棕褐色眸子紧紧的盯着艺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眸底只剩下眼前之人无形中散发出来高贵典雅的气质,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个人没必要说谎骗她。
当颤栗的目光触及到艺容轻掀茶盏时,袖袍微褪,那白皙的手腕处赫然暴露出了两个散发着青紫颜色的血洞时,面色顿时惨白得犹如鬼魅般,她突然生不出任何反驳的勇气,因为血淋淋的现实仿佛在讽刺着她内心深处仅剩的质疑与愤怒,可越是如此,她越发觉得自己心里如刺哽喉般难过到了极致,心也冷到了极致。
小姐她竟然真的…
其实她也明白,记忆之中的小姐不知不觉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然而她却始终不愿意承受,一心一意的欺骗着自己,然而现实的反击来得越发猛烈。
“梨落心知自己人小言微,更不该妄想着想要艺姑娘原谅小姐,可梨落自小伺候着小姐长大,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如此死去,梨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得艺姑娘救小姐一命,她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连性命也没有了,艺姑娘,梨落求你,求求你!”
犹如泣血般的话语无来由让人感觉到一阵凄凉与心酸,眼前这个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女子此时硬是逼出了生平绝没有的坚定与决然,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整个人便完全匍匐在地,白皙的额头不断在玛瑙石地面上重重的磕碰着,气力之重,一次比一次更甚。
艺容阻止不及,转眼间,梨落原本白皙光洁的额头满是刺目的殷红,越发的血肉模糊,可她仿佛没有知觉般,从始至终,都在重复着一个动作,只因为心中仅存的希冀,直至看到艺容手腕处的血洞,她越发确定心中的想法。
这世间除了艺姑娘,恐怕再没有人能救她家小姐,所以她今晚即使是死在这里,也断然不会放弃小姐仅有的一瞬生机。
倘若小姐真的就这么去了,她也必定紧随于后,没有半点犹如,因此,即使满张小脸上全然是殷红的血迹,她也没有半点迟疑。
“你这又是何苦,如此歹毒的人也值得你赔上性命吗?”
良久,沁欢已然不忍再看的侧过脑袋,连同向来风轻云淡的艺容也不由得放下了手中茶盏,淡漠如水的目光浅浅的投向那犹如血人般的梨落,犹如清泉击石般的嗓音中也满是恍若隔世的惆怅。
“梨落只知道一世奉一主,她既然是梨落的小姐,便一辈子都是梨落的小姐,哪怕是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更何况,若是没有小姐,这个世间只怕是早就没有了梨落!只要能救得小姐一命,梨落纵使是死了,也断然不会觉得苦…”
沙哑得犹如破锣般话语断然没有因为艺容的疑惑而有半点迟疑,话音出口的同时,仍然不停地磕首,仿若只要艺容不答应她便宁愿死在这里,也断然不愿意看到凄惨的小姐那般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