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气力都被抽空,徐回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恍惚,似在欣赏刀刃锋口的艳丽鲜血,又在回忆刚才刀光剑影的厮杀场面,有意无意的瞧了瞧几米外的那具黑甲尸体,“哈哈,看来还是老子的命硬。”
庞炳,云南郡大将,堂堂的从六品重将,被人阵斩在毋血水东岸的无名丘陵丛林,传出去恐怕引起宁州地面的一场轰动,要知道庞炳可不是什么末流将领,更不是无名小卒,多年来和宁州军府对抗,实打实立下不少战功,连如今的左中郎将徐兴曾经也在他手中吃过大亏。
虽然庞炳身披的那件盔甲确实精良,承受二十多刀也未能对他造成严重伤口,但是大象怕群蚁,二、三十名宁州军卒轮番进攻,消耗庞炳的体力,使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最终使得徐回、莫庶、陈浑找到可趁之机,互相配合,以伤搏命。
致命的一刀来自莫庶,一寸长一寸强,莫庶挥动锋利长刀,以长压短,锋利的刀尖直划向庞炳的颈脖,划断庞炳的怒吼嚎叫,勾起一道血柱,鲜血不断的从颈脖、口腔涌出,身体仍在下意识反抗。此时,徐回挥动环刀,猛的上挑,不仅令颈脖伤口变为“十”字,还削去庞炳的大半块下巴,彻底让他失去生机,哪怕华佗再世也无法救活他了。
敌军主将一死,云南郡兵马士气大受打击,宁州军卒则是士气大涨,坚守正面山坳的刘曲、张卫、张护不仅守住摇摇欲坠的阵列,隐隐约约还有反击驱赶的迹象。
苦战过后,身体疲乏,大口喘气,徐回以为自己会有那种嗅到血腥、看见残肢的呕吐恶心感,此时却像是见惯残酷生死的沙场老卒,镇静淡然,甚至心底还有那么一抹胜利的激动兴奋,似乎是挥掌间主宰胜负,决定生死的权欲。
“军侯”捕鱼郎李钩麻利的靠近过来,双手各自提壶拿碗,抢在蒲侗之前,给徐回倒了一碗水,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或许新兵军卒不知道庞炳的旗号身份,但是驻守东农山营地这么长时间的李钩多少听说过,乖乖,这么一位敌军大将被徐回军侯击败斩杀,绝对是一件天大功劳,升官晋职肯定跑不了,若是能够分沾此战的一点功劳,比自己苦熬多年还管用。
何况,从李钩几日来的观察判断,这位徐回军侯比起自己见过的所有军官都要御下亲善,若是能够留在徐回军侯麾下任职,那么以后日子绝对不会差。
“咕咕”喝下一碗水,徐回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正要起身善后战场,毕竟丘陵上下是尸横遍野,残肢鲜血,满目狼藉,发现身旁的李钩打了一个哆嗦,脸色惊惧。
“庞炳,庞炳,真是够倒霉的不知是宁州军府哪位将军在此?”
突然,丘陵丛林处响起这么一句,斜坡处的徐回、莫庶、陈浑,山坳处的刘曲、张卫、张护,齐齐变色,不顾身上伤痛,再次拿起武器,警戒四周,寻找声音源头。
谁也没有想到,周围竟然还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距离刚才激战的土包灌丛六十米左右的矮坡树林,闪出来十几名骑兵,没有打出旗号,身上盔甲亦没有标识,踏丘踩坡,逆着往上,又前行十米,最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