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宁州军府,特别是后院的守卫警戒突然变得十分古怪,负责明暗岗哨的军卒被临时调走,廊道人手由骁骑将军霍白安排,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霍白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要么便是宁州徐匡的命令。
虽然骁骑将军霍白拿着徐匡赐下的令牌,值守卫士又得到军主贴身侍卫的传令才交出防卫,但是毫无疑问的证明这位骁骑将军在徐匡心中的信任程度,心腹爱将。
看着走进去的人影,跟随军主多年的骁骑将军霍白默叹一口气,在他本人的角度出发,他不愿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去,军主属意谁,那么他便支持谁,若是硬是要选择一位公子,那么霍白也倾向长子徐兴,虽然两人不似张厚和徐回的深厚感情,但是霍白算是从小看着徐兴长大,教导武艺、军阵。
可是,霍超低头咬牙恳求的神情令他这个叔叔岂能不动容,起码也要保持中立,免得徐回事件波及到自己亲侄儿身上,也算是报答徐回和张家多年来照料霍超的恩情。
姓氏相同,来自山羌地区,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并不少,在宁州军府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许多人却毫无血缘关系,充其量是族亲,哪怕是霍白统领的本部骑军,诸多勇士也是直接以“霍”为姓,和霍超有着近亲血缘关系的却不多。
霍白和霍超是实打实的亲叔侄,随着霍白这么多年的身份、权力的增长,能够动用的资源越来越多,不断派人四处探查霍超母子的下落,希望弥补自己的遗憾和过错。昔日,兄弟冲突,保守的兄长不愿族中儿郎出去为别人征战沙场,认为山羌丛林才是世代的家园,求进的弟弟却是见识过山外的世界,认为部族只有走出大山,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谁先拔出的刀,也不知道为何争吵辩论演变成一场内乱,幼小的霍超在母亲保护下逃走,悲痛的霍白领着部分族众离山,成为徐匡将军麾下的一支强悍骑兵。
后院内堂,气氛怪异,空气弥漫属于西南的冬日微寒,军主徐匡直直盯着久站不语的徐回,足足几十个呼吸的时间,算起来这是两人第二次私下见面。
“你在埋怨我,乃至是恨我?”徐匡冷冷说道。
“是!”徐回铿锵有力的应答,仿佛不是接受质问,而是军营领命。
“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徐匡没有想到儿子如此直接,毫无掩饰,恼羞成怒地斥道。
“生而养,养而教,敢问父亲大人一句,您何时养我、几时教我,在我心中,叔父比您更像我的父亲张家姐姐是我的家人。”徐回毫不示弱的迎上父亲的目光,空气依稀响起两道目光撞击的锐响。
徐匡一拍桌案,怒气满满的瞪着儿子徐回,仿若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扑上去撕碎狂妄的挑衅者,最终却还是没有探出锋利爪子,眼前的不是猎物或天敌,而是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儿子。
“我问你,当你拔出腰间环刀之时,是不是真要想着杀死你的哥哥?”徐匡微眯双眼,盯着观察儿子徐回脸上的神色变化,指节仿若雄狮的利爪,弯曲扣在桌案,不知是要松开,还是猛烈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