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英没有说话。
也许他说了什么,但被越来越高的人群呼声所淹没了。
雨宫绘里香抬起头,她在背后看不清长谷川英的表情,但却能够看得到他依然高昂着头颅。
就像一头骄傲的小犊牛。
“嗖!”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一把扁担,往日挑的是粗重货物,挑的是一个人的生计此时此刻,它所要做的,是挑落的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的性命。
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俩涉嫌摔碎天将军司空清的雕像。
力量悬殊,武器也悬殊,长谷川英和雨宫绘里香的下场似乎已经注定。
长风过街,吹过街摊上的小风铃,彷如谁的一声叹息。
忽然之间,长谷川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司空清雕像的头颅,对准了当头砸来的扁担。
“小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扁担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止住,挥扁担的人收势过猛,自己连退几步,坐倒在地。
“雕像,是我砸的,与雨宫绘里香无关。”长谷川英一字一句地说道。
人群陷入进一步的狂躁。
“放下雕像!”
“没有天将军,你现在还是过着刀耕火种的野蛮人生活,你不知感恩与敬畏吗?”
“跪下!跪下!”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爹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长谷川英听到有人提到了他的父亲,一股怒火从胸中升腾而起。
“我爹教我守家爱国!司空清是赵国的恶敌,他是侵略者!我们的家园被赵国攻占,成了亡国奴,为何反过来还要感恩司空清,还要敬畏司空清,还要给他立雕像,你们有没有骨气?”
这番话,从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说出,颇有惊世骇俗的感觉。周围的人群,几乎每一个人都比长谷川英大不少,但他们此刻却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所震慑住了。
谁曾想,又有谁敢想,一个少年居然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去推到他们心目中的最强者,他们心目中的救世主?
“孩子,弱肉强食,是世间规律。”一个老头终于开口,“既然已被征服,就不可言勇。何谓国?无非是一个统一的势力范围,统一的疆域罢了。我们原先的国,只是一个小国。天将军征服了东海十国,如今,我们都成了赵国的子民,与司空清同属一个大国。司空清带我们远离蛮荒,我们需感激恩人他武艺超群胆识过人,我们当敬畏强者。孩子,你说有何不妥?”
“全都不妥!”长谷川英不屑的看着周围的众人,“雕像是我毁的,你们奈我何?”
他高举着司空清雕像的头颅,就像一个免死金牌。
因为其他人都怕损到了司空清的雕像,即便现在只剩下一个头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长谷川英嘿嘿地笑着,他举着雕像头颅案首挺胸,大跨步慢慢地往人群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