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狼狈的场景,几乎不堪回首,就好像是一出混战,未发生之前,连想都想不到,就算发生后,回想起来,还觉得匪夷所思。
我同夏子谦闹翻后,便带着小启回到了娘家。我爸妈长居国外,这栋房子,本来想卖掉,犹豫再三还是留了下来,先前是为了有个念想,如今看来,却是无比英明的决定。
屋子久不住人,已经有些灰尘,我忙着打扫,有了事情做,反而将心头的烦恼暂时都压下,先换了床单被罩,让小启上床休息。
小启始终抱着小熊强尼,似乎不想我操心,我说什么,他便乖乖做。我让他睡觉,他立刻闭上眼睛,还不忘叮嘱我好好休息。
但我怎能睡着?心里的事情满满地,好像随时都会涌出来,必定要做点什么才好。
我带上小启的房门,轻手轻脚出来。
夏子谦那个大熊,被遗弃在客厅里,我走来走去看到的时候,总会觉得眼睛里有可疑的物体涌出。
东西是无辜的,最可恨的是……他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只因是夏子谦所送,我便觉得,应该也痛恨于它。
知道小启在睡,尽量的轻手轻脚,如此还是忙到了黄昏时分,斜阳夕照,透过玻璃窗射了进来,满屋子里一派凄然末路景象。
我本是想哭,到最后却笑出声来。
二十七年如一梦。
我永远相信的,是在我小时候,同我青梅竹马的那个他。是会在我口渴时候,顶着大太阳去买冰淇淋的幼稚男孩,是在我病重的时候,冒雨抱我进急诊室的那个有为青年,我只是不知道,时光,有一双魔术的手,他或许会夺走一个人身上最美好的品质,反将他身上最劣根的东西诱引出来。
哲人说:永远不可能涉足同一条河流两次。
不错,河流一直在变,流水一直向前,有的人难免会变,另外一些人却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所谓的地老天荒。
多么可笑。
第二天,夏子谦上门来,我隔着猫眼看到他,立刻装不在。
他锲而不舍的敲门,按铃,将小启也惊了起来,望着我问:“妈妈,怎么了?”我咬着牙,安抚小启,带上门出去,不令他进内,自己到门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夏子谦看着我:“如月,原谅我,你也知道……我有些过去,都是场面上应酬来的,那个小明星,也是她自己贴上来的,并不是我故意……”
“我明白,”我点点头,说道,“全都是她们的错,她们看你风度翩翩,气质出众,所以飞蛾扑火,而你是无辜的,她们力大无穷,所以能将你强奸,导致你清誉受损,此刻委屈无比,上门来哭诉。”我说着笑起来,“原来这个世道已经变了,你真是个贞节烈夫,我该向政府请求给你立贞节牌坊吗?”
夏子谦无语,看着我,终于缓缓说道:“如月,你不要讽刺我……我承认,我也有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所以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心里最爱的始终是你,跟小启,那个女人对小启动手,我完全不知道,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低下头,控制再控制。不能再失控。
夏子谦说:“如月,回去吧,小启病刚好,回家的话,才能好好睇照顾他。”
“事到如今,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了。”我低下头。
夏子谦伸手抓住我的手:“如月,我求你了,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任何人,我求你好不好,你原谅我……”
手上一疼,我自动忽略,反而狠狠地将他的手甩开,说道:“我说了,现在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麻烦你立刻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夏子谦低头,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说道:“如月,你的手……”
我低头看去,原来手上被包扎的好好的纱布被擦落地上,手指头的伤口裂开,滴滴流出血来,打在地上,跟凶杀案的前兆一般。
我呆呆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