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念岁月如流
连赶了好些日子的路,终于,回到了逍遥山脚下的庄茶镇。
仙境一天,凡间一年,我们几人不过在十方仙境呆了四十多天而已,而凡间已经四十多年过去了。庄茶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小镇不小了,起了许多高楼,小镇的长官换了好几位了,而那位段大人借着莫名仙这名字,一直被小镇的人记着。
我们走在小镇的接街道上,发现人间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竟比仙境里头看到的还要稀罕。
庄茶镇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逛了一圈小镇,问人找到了上山的入口。
原来原先上山的入口,早就没人走了,已经挪到了山的西侧。
说起来,原先上山的入口,是通往一座小山的一间寺庙,那时,我降服了奔哥后,走的就是那入口进山的。
这庄茶镇十多年前,一些回乡的游子将外面流行的新教带回小镇,又过了些年头,原来的宗教渐渐不兴旺不了,被新教取缔。于是,市民又寻了另外一座山头,重新盖了一座风格奇异的圆顶的庙子。
这原来的进山的路一荒就好几十年了,原来那条山路早就长满野草,跟周围融在一块了,难怪我们找不着。而旧山路通往的那座寺庙,我没去瞧过,大概也就腐朽掉了吧。
按着那人的指示,我们一路随着小道走,路上还碰见几个奉神完回来的市民。路尽,一座不大不小的圆顶寺庙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对寺庙的好奇心竟比对烟华他们的思念还要重上几分,硬拉着南山陪我进去看看。两头小兽被守门的僧人拦着不给进庙,我便让他们守着行李。
我问南山知道这是什么宗教。
南山摇头,表示不知,但他跟我一顿一顿地慢慢说。
那些人间那些奇奇怪怪的宗教,一切可能起源于神的神通,也可能起源于人的目的,但所有的宗教无非就是图个心安,寻个慰藉,也顺便给自己做了的错事找个出口,美说赎罪。
我又问神这么广大神通,是要守护天下黎民百姓的么?
南山又勉强自己坏嗓音给我回答说。
神是神,人是人,没有说谁守护谁。人再怎么求神拜佛,天灾仍在,人祸不灭。神的神职维护的是天地的平衡,而非人间的是非正义,凡人自有维护人间平衡的风俗制度,不需要神去操心,除非遇到妖神扰凡的事,神才能管,就像当初奔哥下凡大闹庄茶镇,我下山降服奔哥那样。
我遇上庙宇里头几位穿得稀奇古怪衣袍的僧侣,学着过来拜神的信男信女,也打算给他们拜上一拜,我这一拜连忙被后头赶上的南山拉住了。我被拉得稀里糊涂,那些僧侣看着我们也稀里糊涂。
等僧侣走过之后,南山才跟我说,我是仙,他们是人,仙给人拜,会让人折阳寿的,让我千万不能害人,会招天谴。
我稀奇极了,紧缠着他问为什么?
南山磕磕巴巴地解释。
神仙身上有仙气,神仙用仙气对凡人施福时,便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但是若是神仙给人拜,那就是人抢神仙的仙气,说罢了就是神仙被人制服了,这时,人也会得到神仙的仙气,可这仙气是抢回来的,没被神仙用来施福,人没受福,反而会被仙气破坏掉自己的原本的命数。
我恍然大悟,但又说,自己也是凡人啊,所以没关系的。
南山笑着摇头,他说,打从我被仲良赐予莫名两字仙号的时候,我即便是凡身,也沾染了仲良的仙气,也算是神仙一枚了。还摆出仲良那副样子,好好嘱咐我,别没事瞎到凡间玩闹。
我哼哼不理他。
一直逛到傍晚,才舍得骑着奔哥回留仙居。
逍遥山深处到时没有什么改变,就是树木长高了一点儿,再茂密了一点,回来时,人间正好夏季,到处都是蝉鸣鸟叫,热闹不已。
路上还遇到许多妖魔古怪,都是熟人了,四十多年对他们来说,就是弹指一瞬间,见到我回来也就问声好,再问问我事情办完没有,就好比邻居知道出差了好几日的你,只是回家罢了,路过见着了,问声吃了饭没有。
翻过几个大山,终于踏上了留仙居的留仙小道上。
我酝酿了几番,对着大屋喊道:
“莫名仙我回来了!”
仅仅过了半秒,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猜那肯定是小幅堂因为惊吓,把碗给打碎了。
又过半秒,留仙居的那门啪地打开,福堂激动着跑过来,我大张着手臂,迎接他。
“小古!”福堂投到我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你怎么搞得这么久啊!念死我了!”
“抱歉抱歉,久等了,快让我看看有胖没有?”我拉起福堂的小身子,端起他红彤彤的可爱小脸蛋儿,仔细瞧瞧。
“小古!”福堂怨道,拂下我的手,转头看见南山微笑的俊脸,“南山,我也想你。”
“嗯。”南山微笑回应到。
福堂离开我,又跑到后面,直搂着奔哥那巨硕的胖躯,见到站在一旁的兽型的小鹿,眼泪又控制不住噗噗而下。
“小古都在信里跟我说了,你怎么就这么傻啊,把修为都搞没了,连化人型都做不到,以后谁来给一家人做饭啊,呜呜”福堂抹着眼泪,呜呜哭着。
小鹿精走到福堂面前,舔舔他的小脸,以示安慰。
奔哥嗷嗷两声,福堂接纳小鹿精,它比谁都高兴。
到这时候,烟华才被东君抱着出来,再怎么矜持下,也是抵挡不住脸上兴奋劲儿。
“小古!”烟华柔柔地喊一声,可脸上那一片可疑的潮红,怎么也盖不住。
没有马上回话,我反而眯着眼睛,往他们两人身上瞅个不停。
烟华和东君被我犀利的目光扫视下,变得十分尴尬。
“小古你看我们做什么。”烟华的脸更红了。
“我只想知道,东君啥子要抱着小烟儿。是走不动么,嘿嘿。”我奸奸笑两声。
烟华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羞涩大恼,有些埋怨地瞅着我。
东君闹着大红脸解释:“殿下的腿,昨日不慎扭伤了,行动不便,在下才冒犯殿下的。”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怎么弄伤的啊?伤哪啦?让我瞅瞅呗?”
在旁边南山他们也是一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