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珞自认为不是个高冷的人可欣赏过原主的衣柜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俗”!
云锦杭绸苏绣暗花罗织金罗妆花罗奢侈得简直堪比小型丝织品博物馆颜色多以明艳亮丽为主美是美可她没勇气穿出去。
原主这审美和她的脾气还是蛮像的,傲娇任性。她之所以会这样也不难理解,自小被接到外祖家外祖怜她幼年失慈,变着法地弥补她亲情上的缺失,导致溺爱过度。据说保定裴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不说,连官场政客都要对他们敬畏三分所以也不怪女主“财大气粗”了。
宝珞拣了身还算素的蜜色缠枝莲暗花罗衫鹅青的彩绣绵裙并以飘带束发挽了个灵动的随云髻只簪了对鎏金的垂丝海棠清新中透着股淡淡的雅致。
她照照镜子好似缺了什么,拾起一只刻着石榴的碧镂象牙筒,殷红的口脂薄薄蘸了些细匀。
妆罢本要出门的她,忽而顿住。
外面,那些碎嘴的小丫鬟还没消停,这几日的谈资已从“跳水”转到了“退婚”。什么“二小姐配不上世子爷”,“她不退婚,世子爷也早晚会把她退了”,“早晚她得哭着喊着闹回去”……总之一句比一句难听。可不管她们怎么说,房里那位就是不生气,偶尔还会赏她们茶果点心,搞得她们莫名其妙。
这会儿,小丫头们嚼得津津乐道,忘情间“砰”的一声窗户被推开,惊得她们差点没叫出声来,望着窗里的二小姐,一个个脸色发灰。
到底是主子,她们胆子再大也就是趴趴窗跟,怎敢当面硬气。大丫鬟春芍谄笑示好,宝珞一耳听出来,这便是挑头道自己命硬克亲的那个,最难听的话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宝珞没瞧她,慵然道:“哪个是稼云?”
角落里,一个正捧着冰裂纹鱼缸,要去换水的小姑娘怯怯应了声。
“你带着她们两个,把东厢房打扫出来。”宝珞指着外圈的小丫头道。
稼云应声,宝珞又问:“哪个是金钏。”
“金钏姑娘去中公领月例了。”名唤珊瑚的丫鬟回道。
宝珞点头。“等她回来让她去门厅找我。”又打量着小丫头,道:“你去把少爷的鹰喂了。”
“啊?”珊瑚吓得瞪大了眼睛,见二小姐一脸淡定,只得“哦”了一声。少爷那只鹰凶得很,不知道伤了多少人了。西宁侯不叫他养,他偏安置在了观溪院,看来今儿自己是难逃这劫了。
都吩咐罢了,宝珞带着嬷嬷要走,春芍跟了上来,迎笑道:“二小姐,她们都去了,那我们呢?”
宝珞看看她,嫣然而笑。“你们啊,且先歇着,待我回来再作安排。哦,对了,西厢明间还有盘葡萄,别浪费了。”
春芍连连点头,道着“明白,您慢走”,将二小姐送出了观溪院。
宝珞到门厅侯了半刻钟,才见匆匆而来的金钏,话没多说,带着她和嬷嬷,乘了顶女轿出门了。
这一路,金钏心中疑惑。
她原本是北院的人,因谨慎得老太太欢心,二小姐回京后,她受老太太之托去了观溪院。她一片赤诚,奈何小姐脾气乖戾,身边又有刁仆挑唆,几更几替,最后除了杜嬷嬷小姐谁都容不下了。又因她常直言相劝,被小姐厌恶,二人渐行渐远,如今她也只是做好本分的事。
可今日小姐怎就想带她出来呢……
为何?因为宝珞知道要想在这个内宅里稳住脚,身边便不能没人。这些日子,窗外那些闲言碎语可不是白听的,除了讽刺的话,她从只言片语中把观溪院摸了个透。比如金钏姑娘,行得正坐得端,每每遇到她们嚼舌根,会去呵斥,无人敢回一句,这便证明了金钏的为人和她的地位再如稼云,她也从不说二小姐坏话,偶尔还会辩驳,但面对众人排挤,她不得不选择干活来逃避,心底善良,只是软弱了些还有小丫头珊瑚,人倒不坏,只是年纪太小墙头草一根,只会随着人家犹豫地“嗯嗯嗯”。
这些还是归拢得了的,至于那些归拢不了……
正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宝珞询问,杜嬷嬷贴在轿帘边低声道:“二小姐,是武安伯世子。”
没想到会偶遇他。宝珞愣了会,随即甩帘而出
轿前,盛廷琛挺拔而立,二人对视,宝珞这才算看清了他。好个英俊郎君,眼若星辰,鼻若悬胆,唇色浓淡适宜,连两颊棱角都转折得恰到好处,看得人心晃。那日在正堂,她眼皮都没抬,只瞧了个囫囵,然今儿算是知道为何原主那么迷他了。
宝珞神色淡定,然对方却显微诧之色。记忆还停留在那张憔悴的容颜,乍然瞧到气色颇丰的她,他有点愣。
“那日你……不是病了吗?”
“是病了,不过那日之后,便好了。”
“这么快?”
“心情好,病自然养得快。”
心情好?因为什么?难不成是退婚?盛廷琛觉得她是在嘲讽,心里滋味陈杂,他垂眸犹豫片刻,低声道:“我父亲所为,你不要介意,他并非是退婚之意……”
“不是退婚之意是何意?”宝珞顿时紧张。
见她神色惶然,盛廷琛忙解释道:“你放心,不管父亲如何想,我定不会违背誓言,我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