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院判是皇帝为表关心特地安排来给叶羡疗伤的。说是疗伤其实就是换药叶羡的伤不过伤及皮肉连骨头边都没碰着却要一个六品院判见天跟着大材小用这词放他身上都有点亏。
所以当宝珞诉说请求后,他一口答应。分辨毒性,起码还有点挑战性总比折腾叶羡那眼见就要愈合的伤强得多。
宝珞原是不想叶羡介入的,母亲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这个“磨人精”无处不在且他也确实有些能力和手段故而在他反复的保证下,告诉了他。她也很好奇发现自己偶尔对他也会有种莫名的信赖感。
到了百花园姚兰亭摆出所有留藏的熏香。郑院判则是挨个闻、尝、试、品颇是用心可终了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些熏香都是正常无任何毒性存在。”
“不应该啊。”姚兰亭不大相信。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香害了嫂嫂毕竟唯一能进得了观溪院的外来东西只有她的熏香。
“那有没有可能,是其中的某种原材和母亲的病相冲呢?”宝珞突然问道。
郑院判把香料明细看了个遍,一一核对后还是摇头。这些原材不过是些清淡的香料和性温的花草罢了也有几味药材,只是对病人均无反畏之类。
那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她们的方向是错的?宝珞纳罕,还要重新再来,逐一排查母亲当初的吃食日用?这难度可就大了,毕竟在饮食上,可没法姚兰亭那般,留藏各个时期的样品,保存记载。
宝珞一筹莫展,姚兰亭亦是,虽说熏香无问题为她洗清了这么多年的嫌疑,可她依旧高兴不起来,比起清白,她宁愿求得嫂嫂离世的真正原因。
这些熏香貌似也帮不上忙了,二人叹息,可郑院判却对此颇感兴趣。他没想到西宁侯家的姑奶奶调香果真有一手,有药用价值不说,香气独特怡人,搁置这么些年依旧浓郁……
叶羡平静地看着不停鼓捣着香料的郑院判,问了句:“若是对病人无害,会不会和其它饮食混合,而产生毒性呢?”
郑院判抬头,应道:“有可能啊,比如药物相冲,那我便要知道侯夫人的药方。”
“有!”宝珞唤声,拿出了前些日子柴嬷嬷留藏的方子。因着年头已久,这纸笺都略有发黄了。
郑院判结过,扫了一遍,依旧无奈叹声。“侯夫人是小产气虚,导致气血郁结,这药方和她当时所用的熏香没有冲突。”
线索又断了,宝珞丧气。不过郑院判又道,“也不能说一点问题没有,我发现那个时期的香,有淡淡的辛、苦味道。可是在查不到到底因何会有这味道。”
“我们就是怀疑当时用制香的水有问题!”
“也有可能,溶于水不易察觉,量虽少但在制香过程会被提纯。可正是因为溶于水,无迹可寻,不易查出到底是什么。”
宝珞急切,叶羡看着她,道了句:“姑姑不是说掉头发吗?”
姚兰亭连忙点头。
郑院判神情茫然,却忽而凝住,整个人静止了一般沉思良久,问道:“侯夫人可有咳疾?”
姚兰亭回想,道:“有,她虽不肯见我,但我听到过她咳声。”
“那便对了。”郑院判肯定道。“小姐可以回去查查,当初大夫可给夫人多添了细辛一味药。我怀疑这水里的是藜芦,藜芦性温,辛、苦、大毒。细辛与藜芦相遇,会使人五脏衰竭而匿于无形。而常人服用藜芦虽不会中毒,但也会引起各种不适,比如肾气不足,脱发等。所以这水中的苦味,应该是藜芦。”
宝珞一颗心落地,接下来,只要找柴嬷嬷询问,便可查明事实真相。
送走郑院判后,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虽还不知元凶,但起码知道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故在回观溪院的路上,主动赞了叶羡,感激他请来了陈院判。毕竟不是哪个大夫都有他这般经验丰富。
叶羡也没客气,笑道:“我帮了表姐,那表姐可要奖励我?”
“奖励奖励,说罢,你是想吃油酥鲍螺,还是状元饼?要不我去摘最新鲜的葡萄给你,或者带着清北咱出去吃,去哪家你点。”
叶羡哼笑。“这回我不想吃。”
“那你想什么?”宝珞诧异,不过还是笑了。“念书也行,说吧,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真的?”叶羡挑眉,“那表姐亲我一口。”
这话一出,宝珞险些没被地上的凸起的青砖绊个跟头,叶羡一把搀住她,她却窘迫地推开了,瞥着他道:“还要不要脸。”
叶羡不以为然,撇嘴道:“小时候又不是没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