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珞轻哼了声,“您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不在京城戍守,去河间办案?”她嗓音本就甜软动听,再加之提及指挥佥事,惹得茶馆里众人目光投了过来。
涉及公事,盛廷琛不便多言。他瞧瞧四周,转了话题问:“怎就你自己?”
“这么多人呢,怎么能说就我自己呢。”
又是不客气的一句。盛廷琛未怒,想了想,淡定道:“我送你吧。”
宝珞冷笑,她想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道:“孤男寡女,不好吧!”
“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么!”他当即接了句。
现学现卖啊!宝珞这才睨了他一眼,道了句“谢过,不用了。”便拿帕子掩着吐了枣核,唤随从动身了……
马车上,稼云几次挑起车帘,不由得皱眉道:“二小姐,这都一个时辰了,世子爷还在后面跟着呢。”
女主看都懒得看,阖目靠在引枕上哼道:“随便,愿意跟就跟着吧!咱走咱的,不用理他。”说着,她眉心越拢越深。
瞧着她苍白的小脸,杜嬷嬷知道她又难受了,于是看了看天,道:“车夫说前面有个官驿,咱早点到,今晚就在那落脚吧。”
宝珞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本朝官驿,接待的都是往来的官员,环境雅致,清静且不杂乱,对于只身在外的宝珞而言,为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可无奈的是,正是因为此驿站为官所设,没有官府“文引”,任她是西宁侯的女儿,也恕不接待
这就尴尬了。往前倒是也有客栈,可宝珞实在坐不住车了,况且论安全性,还是这里合适。
杜嬷嬷好言与驿丞商量,求他通融,驿丞也为难。毕竟是侯府千金,他也不敢怠慢,陪笑解释道:“便是我想留您也留不得啊,这秋季考察,入京的官员多着呀,就剩二楼一间空房,还刚刚被人定下了。”
定下了?打他们进来,便没瞧见有人来啊。
“谁定的?”宝珞忍不住问的声。
“我。”门口,盛廷琛应道。
对啊,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宝珞暗哼,淡然道:“算了,我们再找便是了。”说罢,起身要走。
盛廷琛拦住。“你折腾不起了,住我房间吧,我再寻他处。”
宝珞笑不上眼,揖礼道:“不敢劳烦,谢世子爷了。嬷嬷,咱走吧。”
“宝珞!”盛廷琛喊住她。他剑眉隆起,好看的棱角紧绷,便是凌厉起来也不减俊秀半分。
这应该就是他平日里对原身最常见的表情吧,他似叹似嗔道:“你非要和我置气吗?”
“我何尝与您置气了。无功不受禄,我凭什么占您的房间,传出去免不了又要惹闲话了。”
“闲话?”盛廷琛哼声,垂眸盯着她道,“远了不说,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是我未婚妻!”说罢,他瞥了眼驿丞,驿丞连忙点头,随即觉得不对又摇摇头。
“未婚妻?”宝珞也哼了声,仰头瞪着她,“咱就往远了说,这北直隶谁不知道我甩了你!”说着,他瞟了眼驿丞,驿丞点头,无奈又摇了摇头。
盛廷琛气得哑口,还没谁让他这么伤脑筋过,他喝了声:“不住便不住,你自己找去吧!”
“好。”宝珞婉笑,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甜如蜜,看得盛廷琛心晃。
笑得如此开心,她非要气死自己不可么!盛廷琛扭头便走,可才到了穿堂,他一个转身又冲了回来,攥住她的胳膊便朝穿堂去。宝珞惊得没反应过来,过了穿堂才挣扎道:“你干什么!”
他不应声,闷着头往楼上拉她。
“盛廷琛,你放开我!”宝珞连捶带搡地挣扎,方想扇他一巴掌,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他凝眉道了句:“就不能跟你好好说话!”于是胳膊一伸,将她拦腰夹住,提起来便往楼上去。
杜嬷嬷都吓呆了,宝珞扯着嗓子大喊,招来众人围观。盛廷琛哪这般冲动过,窘着脸道:“豁出去不要这张脸了!”
宝珞生气,狠锤他道:“丢脸的是你还是我啊!你放我下来!”
盛廷琛出生武勋,自幼体魄便好,宝珞哪扭得过她,眼看着自己护卫都被他带的人拦住了,她泄气了。然就在此刻,也不知发生何事,盛廷琛脚步突然停住,宝珞趁这空档赶紧挣脱下来,却依旧没能逃得了他攥着自己的手。
她掰着他,只闻对面有人道了句:“盛廷琛,你便是这般对表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