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盾军用机场四处无遮拦,夕阳落得慢,夜晚迟来。
等夜深人静,已是午夜。等仲世煌修炼到忘我,温故在房间设下禁制,自己改头换面,抓着一把白胡子在长廊里隐身找人。
虽然房间只有布帘把守,进出方便,可是一层楼三十几间房,又黑灯瞎火,每人睡觉姿势不一,要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温故一间一间阅来,长了不少见识。到最后一间房,房内檀香飘溢,他一踏入,就预感不妙,身体一缩,想要退出来,身后却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留下!”
疾风骤来,阴冷入股。温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脚尖轻旋,如陀螺一般挪到墙边,右手一晃,暮海苍月赫然在握。
房门口,盛文昭慢慢地收起扇子,淡然道:“你是谁?”
温故粗着嗓子道:“小小年纪,竟入魔道!”
盛文昭点点头道:“原来是天道的人。来得真好,给吕恒陪葬吧!”他手中扇子一扬,阴气如丝万缕,排山倒海般袭来。
温故挽出一道剑花,踉跄着后退两步,猛然破开窗户,飞了出去。
盛文昭追到窗边,冲站在停机坪上看他的温故微微一笑,关上窗户,不再理他。
佯作败退,想要换个场地大展身手的温故:“……”
又是盛文昭的房间门口。
温故站在布帘外面,沉声道:“你出来,我们外面打。”
盛文昭道:“不去。”
温故咬牙:“你把吕恒怎么样了?”
“杀了。”
温故沉默了会儿:“你和谁一个房间?”
盛文昭倒是有问必答:“翁于桥。”
温故道:“你不会对他做什么吧?”想来是不会,要动手的话,翁于桥根本没机会到这里。
盛文昭冷笑道:“他又没闯进婚礼杀我和我的新娘,也没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偷窥,我为什么要杀他?”
温故静默良久,又道:“魔修之路险阻难测,数万年来,能渡过千年雷劫之人便寥寥无几,更不用说飞升成仙。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半夜三更跑来我房间就为了说这句?”
“我代吕恒说的。”
盛文昭低声笑起来,许久方才停下:“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是谁害我落到如此地步?是谁闯入我的婚礼,杀了我的新娘与我?是谁害我投胎转世亦难忘深仇?我今日入魔,皆为吕恒!”
仲世煌修炼醒转,已是清晨时分,曙光投射进屋,照着温故的发丝。温故抱着膝盖发呆,直到仲世煌抱住他才察觉。
“在想我?”
“没有。”
仲世煌咬他。
温故推推他的脑袋:“疼。”
仲世煌舔了舔咬痕:“说,你在想什么?”
“想你。”
仲世煌笑道:“想我什么?”
“喜欢咬人,捏人。要改。”
仲世煌掰过他的脸,狠狠地亲上去,将他亲得喘不过气才道:“改得怎么样?”
温故怔怔地看着他。
仲世煌担心摸摸他的眼睛:“真的咬疼你了?”
“若有一日,你我翻脸成仇,却不知是何等光景。”
仲世煌胸口闷痛了一下,双手贴着他的后背,将他拉向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温故道:“或许是因爱生怖。”
“你爱我?”仲世煌的重点一下子偏了。
然后,温故也跟着偏了,呆呆地重复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仲世煌狠狠地吻过去,这次无论双方气息如何急促,都不肯歇,翻来覆去地亲,耿颂平在外面叫了五六声都不搭理。
温故忍无可忍地推开他:“耿颂平在外面。”
“他已经走了。”仲世煌兴奋地看着他,双眼微微发红,满心的欢喜几乎要化作泪水喷发出来,“把刚刚这句话再说一遍。”
温故:“……”他刚刚的这句,难道不是疑问语气吗?可看着仲世煌的眼睛,他却不敢说明真相,只能含糊道:“以后再说。”
仲世煌不满地掐着他的腰:“为什么要以后再说?”
“因为,耿颂平在外面等。”
仲世煌:“……”
耿颂平在外面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人出来,正要笑着调侃几句,就迎来恶狠狠的瞪视。
“……”
交流大会第一天,各基地拿出一小部分的物资,在上面标个理想的价位——尽管末世不再用货币进行交易,但依旧作为价格的基准,货物交易根据彼此的价格进行兑换。
由于末世的货物供给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产量及需求量的多寡,因此极不稳定。第一天放出的少量货物只是试探,以确保各方物品的价格平衡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基础上。
正面例子是交流大会刚开的几次,三方合作十分愉快。
反面例子是上一季。由于粮食吃紧,商良提高粮食价格,翁于桥随即提高药品价格,双方互相抬价,始终不肯出售,仲世煌看了价格,一开场就表明拒售武器,三方角力,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这也是后来希望基地外交一组带着药品去虎城,与耿颂平他们进行私下交易的原因。
不过为免损失,他们这次的价格并没有放低太多,依旧在观望状态,使得其他像在散价时占点小便宜的小据点异能者十分失望。
仲世煌等人下来溜了一圈,看了看各方的价格。
正好商良也在楼下,与他打了个照片。
商良笑道:“怎么样?三分之二的大米,吃不吃得下?”
仲世煌道:“我带来不少麻布和棉布,价格刚好差不多。”
商良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民生才是基地的根本。”
“防御才是基地的基石。”
仲世煌道:“你知道许长生之前……”
“小仲,现在不是梦游吧?”翁于桥带着盛文昭笑眯眯地插进来,“来,我带你去看我的飞机。”
仲世煌微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有几箱药品要你好好鉴定一下。”
商良见火药味弥漫,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