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栀回来后,两人又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往家走。炎热逐渐褪去,又回到了温暖的春天。这是已经进入春巫领地的一个证明。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往前走,他手中拄着拐杖,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狼,依稀能看出身上华美的布料。 “是...春巫莉迪亚大人么?”等到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老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激动的问道。 莉迪亚示意栀停下来。既然知道自己是春巫,又知道自己的名字,大概是自己曾经的‘客人’。 莉迪亚仔细打量着老人的面孔,他拥有一头金灿灿的短发,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眼睛并不像正常年迈者那样浑浊,反而特别的清澈,就像...把老年人的皮囊安在了一位年轻人的身上。 “您不记得我了么?您曾经卖给我一瓶权利魔药,使我获得了新生。”看着莉迪亚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着急的解释道。 提起权利魔药,莉迪亚依稀有些印象,两年前,一个稚嫩的青年过来向自己讨要能够将敌人踩在脚下的魔药,因为自己刚上任,又是第一个客户,所以她记得自己因为激动把一瓶上等的魔药用下等魔药的代价给卖了?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是... “哈根斯。”她微笑着,仿佛之前不记得眼前的人不是她一样,“你还好么?” 当然,莉迪亚以为自己给的魔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这个人辛辛苦苦的从人类那边穿过边界来找自己算账。 “当然,莉迪亚大人。”哈根斯用贪婪的目光细细的描绘着面前黑发少女的容貌。她的时间早已在成年时停止,不管多久,都是一副少女的模样。然而自己...他看了一眼自己如枯树的手,“只是对自己剩余的时间感到遗憾罢了。” 莉迪亚看了一眼他的面貌,提醒道“我之前就说了,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你的时间,你身上的时间是其他人十倍,获得成功的同时你付出的是你的生命。” “但是我从不后悔。”哈根斯握紧拳头,即使他现在已经不像年轻那么有力了,但是他从不后悔遇上这位少女,获得那瓶魔药“权利能让我睁大光明的处决仇人,能让我站在光明处,能让我挺直胸膛不再被人骂做野种,如果时间倒流,我还会这么选择。” “我欣赏你的果断。”但我不喜欢你的鲁莽。莉迪亚对他说“所以你千辛万苦的过来是干什么?” “我...”他过来只想告诉这位魔女,他爱慕她,但是如今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注视着少女的容颜,这种话却羞于出口。“我...只是想来看看您...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不错,将来会继续好下去。”莉迪亚夹了夹栀的腹部,让它继续前进,“给你一个忠告,珍惜你的时间吧。”她没有再回头,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可能在回去的路上就因为坚持不下去而死亡。 斯维特一直没有出声,他看着老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才嗤笑一声道“薄情的魔女。” 莉迪亚不满的敲了敲斯维特的脑袋“什么叫薄情?如果每一位魔女都需要爱上因为皮囊的原因而追求自己的人类的话,那么你就要说我们花心了。” “可是刚刚那个男性喜欢你。”斯维特说。魔狐对感情很忠诚,他们对感情同样敏感,之前那个男子的目光足以让他看出对莉迪亚的感情。 “他喜欢的只是我的皮囊,而不是我的灵魂。”莉迪亚说着,突然把自己说笑了“不过魔女还有灵魂么?”民间都说,魔女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撒旦才换来了永生,到了最后,魔女是否真的把灵魂卖给撒旦谁都不清楚。 “魔女也是有感情的,但是这种感情魔女和对方都承受不起。”莉迪亚反复的揉搓着斯维特的耳朵,似乎在组织着语言,“行走在时间里的魔女,内心的孤独总会有一天会把她给淹没,越是孤独的魔女她的占有欲就越强。甚至到最后,魔女的伴侣会被囚禁在魔女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最终她的伴侣会抑郁而死,而极度悲伤的魔女会因为留下泪水而失去魔力,成为一个普通人。” 斯维特抖了抖耳朵,将发烫的耳朵从莉迪亚手中拯救出来,“那你也有控制欲么?” “我?当然。”莉迪亚突然想起查理对自己物品的掌控度,又想了想斯托克的遗传史,“我估计以后我的恋人会很讨厌我的控制欲吧。”她耸了耸肩,对斯维特说“我们到家了。” 斯维特抬起头,看见映入眼帘的二层小阁楼。春巫的住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