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正是灯红酒绿初上时。明晃晃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一抹幽蓝迷离的紫光萦绕在“东篱下”的上空。
沐云溪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摘下口罩压低了鸭舌帽,点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来。
现在的“东篱下”是海城最大的酒吧,初来海城时,它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吧,格调清雅,生意不温不火。有几个驻唱,每晚唱着忧伤的情歌,三三两两的客人买醉疗伤。
所以沐云溪当时很喜欢里面的氛围。
那时她抛开一切诈死,一个人来到海城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真的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吗?
每晚梦回,樊墨白的脸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敢触摸,怕一碰就会变成泡沫幻影。
可是当时的情况,为了保住樊墨白、保住沐樊悠、保住她身后的夜魅,她只能选择离开。
所以,她喜欢来“东篱下”,一边听着老旧的情歌,一边缅怀过去。
老板知道她不能喝酒,于是特地为她调制了一款无酒精饮品,一来二去,她就与老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沐樊悠出生了,沐云溪的重心全在孩子身上,就很少来这里了。但是每隔几个月还是会来一次,毕竟她也入了股,拿了分红也总要做一些贡献才好。
换句话说,沐云溪现在也是“东篱下”的老板之一。
这几年随着格局的不断发展,“东篱下”从最初的缅怀风逐渐顺应发展过渡到现在的综合风格,客人也变得龙蛇混杂起来。
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沐云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重新戴上口罩压了压帽檐往外走。
走到门口,刚好赶上一波人进来。五六个人推推搡搡的嬉闹着,一不小心撞上了沐云溪。
“没长眼睛啊?”那人撞了人却恶人先告状,嚣张到了极点。
沐云溪不想生事,没理他,低着头往外走。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了人就想走啊?”同行的一个女孩也叫嚣着。
沐云溪侧头瞪了她一眼,女孩没来由的一哆嗦,站到后面去,拉了拉为首的一个男人的袖子。
“桐少。”女孩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男人上前,“怎么着,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沐云溪回头,男人正是之前在海云间找麻烦的薛桐。想不到上回冷夜给了他点教训小惩大戒,还是没能改邪归正学会低调做人。
“就是,撞了人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长这么大没人教过你们吗?”沐云溪厉声质问。
“呦呵!有人想当老师啊!”薛桐调侃,几个人瞬间哄笑起来。
“老师不敢当,但教你做人还是可以的!”沐云溪伸手一把拉回刚才撞她的男人,“道歉!”
男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手劲这么大,一个趔趄被拉过来,差点儿摔了。
“动手?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样?打我啊!”男人欠揍的把脸凑了上来,算准了沐云溪不敢动手。
沐云溪抬头看了一眼监控。
“哎,不敢动手了吧?在这动手闹事,可有你好果子吃!”薛桐嗤笑一声,像是算准了她不敢动手,但又故意挑衅,等着看一场好戏。
他们没看见,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一扬,一个巴掌“啪”的一下就扇了下来。
男人吃了亏愤怒至极,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薛桐拉住了。抬抬下巴示意他看上面的摄像头,一脸看好戏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