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带着流离去了地牢,自己往旁边一坐吧唧吧唧嗑瓜子,看着流离自己去捉那些恶鬼。无论流离被恶鬼抓了几条口子,咬了几个窟窿,他始终都无动于衷。
流离硬着头皮与恶鬼战在一处,好不容易将它们收进捉鬼袋,扔进了忘川河中。河里立时一片哀嚎,那些恶鬼生生被剥去二魂六魄,疼得头顶直冒青烟。
“好厉害的丫头!”判官磕着瓜子朝她走过来:“不愧是寒渊神君座下爱徒,竟有如此天分。这才修了几年,灵力都快赶上黑白无常了。都说寒渊神君功夫了得,没想到带徒弟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流离被夸得有些飘飘然,此后每日更是卖力去捉恶鬼,不知不觉中灵力大有长进。
很快到第十日,眼看就要离开地府,好不容易趁着判官不在,流离偷偷潜入了十六层地狱。
里面是一片火山,火山上绑着生前曾放火抢劫,损公肥私之人,或犯戒的和尚与道士,被烈火活烧而不死,时时受锥心之痛而不得解脱,哀嚎声一阵阵传来。
流离看得头皮发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赶紧去捉火光中自在飞舞的紫色流萤。可这小虫伶俐得很,总能从她手心里逃走。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流萤嗜火,总是义无反顾朝火山里冲,在里面舞得欢畅,毫无损伤。她伸出手,捏了个火诀,手心便燃起烈烈火光,吸引不少流萤飞了过来,被她抓进布囊之中。
离开时,听到身后一阵诡异的声响。
她回过头去,看见一处火山上绑着的年轻和尚蓦地睁开眼来,凝千年之力双手一挣,已是将身上锁魂链挣开,赤红着眼睛欲逃出地狱。
流离立即上前阻拦,与他斗了两招。可非但没将他擒获,反倒被他手中佛珠击飞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哪来的不自量力之徒!”面目俊朗的和尚十分轻蔑地瞧着她,掌中运气:“找死!”
凌厉掌风挟着万钧之力朝她袭来,本是必死之际,脑中蓦地想起师父教过的瞬移术,口中念了声咒,道声:“去!”
瞬息之间,她已到了狱门之外。和尚一掌不中,欲上前再打,流离凝神运气,作了个结界,欲将他封在十六层地狱之中。谁知不过撑了片刻,结界被和尚轰然打碎。
地府诸人听到这边打斗,已都赶了过来,见有人欲逃出地狱,立即合众人之力前去捉拿。谁知这和尚竟十分厉害,硬是冲出重围,化作一道烟逃了出去。
阎王听到消息以后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过来看见十六层地狱里确实已不见了寂行身影,当下万分震怒道:“程流离,你好大胆子,敢把妖僧放走!”
流离张口辩驳:“不是我!是他自己挣了锁链!”
阎王冷哼道:“锁魂链乃灌忘川水而成,专锁人三魂七魄,若没人帮他,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挣不脱。你无许可便鬼鬼祟祟来了这里,分明就是别有居心。”叫来黑白无常,说道:“去请寒渊神君,看看他这爱徒做下了什么祸事!”另派了一路人马前去捉拿寂行。
流离被绑了起来,扔进地府大堂。过得一个时辰不到,寒渊带着小二和厨娘赶了过来。
寒渊冷冷瞧了流离一眼,向阎王问道:“逃的是谁?”
阎王便道:“是妖僧寂行,已经逃入阳间,若不捉拿恐成大乱。”指着流离,气道:“是她私闯了十六层地狱,不管有心还是无心,总归是她把寂行放走的。”
流离只是否认:“不是我!确实是他自己逃出去的,你为何口口声声只是诬陷我!”
阎王道:“既不是你,你去十六层地狱做什么!”
“我……”流离抿了唇,不肯再说,眼里却都是倔强。转而看着寒渊,眼中似有点点碎芒:“师父,你信我……”
“无知孽徒。”寒渊的声音里似揉了一把冰,抬脚朝她一步步走来,两手往外一捋,一条倒刺横生的软鞭慢慢显形在他手里:“十六层地狱岂是你自由进出之地,惹下这等事来,你还不知悔改!”
“啪”得一声,那鞭子已在流离身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被打过的地方瞬间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流离咬紧牙关死死忍耐,到底是痛得太狠,额上开始大片大片渗出汗来。
小二情知此事因他而起,见流离身上一条鞭痕醒目,知道神君的这把无涯鞭十分厉害,挨上几下不是玩笑,忙忙跪下求情道:“小的虽见识浅,可也听说过妖僧寂行十分厉害,当年天帝派了五十员大将两万天兵才好不容易将他擒获,判入十六层地狱,受烈火焚烧之苦,永世不得解脱。虽有锁魂链将他囚着,可他并非常人,或许是在这里韬光养晦,恢复了灵力,这才自行断了锁魂链。流离在神君座下修行,人品性情神君再清楚不过。此事定与流离无关,请神君手下留情。”
厨娘已看得心惊胆颤,随小二一起跪下道:“阎王明察,流离与寂行素昧平生,怎么可能助他!”
判官看见如今的情况,也过来道:“是啊,流离这丫头不过是个凡人,来我们阴司才几年,根本就不认识寂行,怎么可能跟他有私交呢?”
寒渊一鞭子下去,已是将阎王怒火熄了一半。又见判官也来求情,情知此事须得就坡下驴,卖寒渊个面子。便道:“罢罢罢,你这徒弟你带回去吧。只是若天帝问起寂行是怎么逃出去的,还请神君为我们地府说两句话。不然,我地府实在不好向天帝交待。此外,还要劳烦神君去把寂行捉回来。凭我地府之人,实在不是寂行对手。”
寒渊只是冷冷瞧着一声不吭的流离,说道:“阎王不必挂心,寂行之事由我寒渊一力承担,与地府不会有半分瓜葛。”收了软鞭,对流离冷斥一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