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怀遇却一口笃定道:“你会。”
可怜十指从未碰过医术针灸的江韶华再一次否认道:“不,我真不会……”
推脱到一半,他又似乎终于领会到了召怀遇的用意,只见他半信半疑地指着自己,心虚道:“莫非,召兄是要我去替县主看病?”
“晚了。”召怀遇盯着不远处正慌慌忙忙赶来的张太医,面色不虞。
原本见着他还会客气寒暄的张太医此时根本无暇顾及他,脚下生风似的直往白倾沅屋里钻。
“上去盯着她。”
召怀遇忽然开口,吓了江韶华一跳。
“谁?盯着谁?刚刚那个太医吗?”
“不是,是嘉宁县主。”
盯着她,防止她私下收买太医,将自己的伤病无事化有,小事化大。
江韶华一愣,转眼明白过来,抬起脚就想往前去,却见着守在屋门口的两个女使,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就连原本敞着的窗子,也因他这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而关上了。
“这还能如何盯?”话音刚落,江韶华又一拍双手,自己醒悟过来。
卢十三娘。
对于一个合格的刺客来说,隔墙听声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江韶华只需跺一跺脚,卢十三娘就会上前来替他们监听。
可他犹豫了。
毕竟,这真不是多光明的事。
召怀遇看出了他的纠结,泠声道:“既要做君子,就不该跟我们混在一起。”
江韶华嘴角扯了扯:“召兄这说的是什么话?”
召怀遇坦白道:“天下大道,无奸不商,你既是个做生意的,我们也从来没把你当个君子看。在京城这种地方,抛开桎梏,不受约束,反倒会如鱼得水。”
说完,他打量江韶华半晌,见他懵懵懂懂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走吧。”
已经这时候了,真正伤情如何,已是由那县主自己说了算的,他们继续待在这里也是无用。
即使召怀遇已打消了窃听的心思,江韶华却仍有顾虑:“十三娘……”
白倾沅那一掌是卢十三娘打的,若是太后知道了,保不齐要动她,这也是江韶华最初为何执意要来看看这位县主的原因。
“他人虽然浑噩,却并非没有担当,这点你尽可以放心。”
“他”自然指的是秦空远。
得此一言,江韶华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又扯回到“君子”这两个字上,召怀遇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正欲与他一道离开,又听见身后有木门开合的声音。
有女使从里头出来,小跑到召怀遇跟前,福了一福:“我家县主说,二位公子远到灵泉寺,她却未尽过地主之谊,实在不该。”
“地主?”召怀遇轻嗤,她一个西郡来的人,在盛都的地盘上,算哪门子的地主?大言不惭。
对于召怀遇的不屑,该女使充耳不闻:“对于方才之事,我家县主说,都是误会一场,到时候太后那边,县主也不会将事情牵连到各位,请各位敬请放心。尤其是,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