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戏的话语丝毫没引起顾言观的侧目,连稍微的一下顿足都没有。
她盯着那匀步向前的人,心下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
顾言观当初,究竟是为何要救她?是喜欢她吗?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一个失了强硬母族的废后,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是真的喜欢她吧?
可他现在为何又要表现的如此冷静,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倾沅左思右想理不明白,干脆抛开这些,一心扑向前去。不管顾言观现在是什么心思,她只知道,她要定了这个人。
她堂而皇之地跟在人家身后,进了藏经阁。
不知是不是阁内熏着香,一入其间,浓厚的书卷沉檀气息扑面而来,叫白倾沅这样不好学的,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自觉放轻了动作。
“先生?”
她见顾言观径自在架子前取了书,寻了矮桌坐下,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顾言观看书,她看顾言观。
看他蜷曲的指尖捏着书页一角,看他清冷的目光流转过行行文字,看他眉心舒展,看他岁月静好。
只是渐渐的,舒展的眉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折浅浅的褶皱。
他迎着光,抬起头来,看向白倾沅的眼神复杂又疏离。
“县主请自重。”他说。
桌子下作乱的脚顿了顿,不过片刻,又再次跨过了中间线,鞋尖抵在一起的时候,白倾沅脸上得逞的笑意怎么也下不去。
听着顾言观呼吸加重,她脚下的动作也越发肆无忌惮。
“县主——”
他终于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白倾沅水灵灵的一双眼眨呀眨,“我在。”
“县主先前所说,是何问题?”
鱼儿上了钩,纵是她意犹未尽没玩够,也不能再过分了。
她理理衣襟,坐直了身子:“敢问顾先生,如若,我提前预知了一个人的结局,但是那个人与我干系并不大,我要不要救他?”
顾言观看着她,不仅没回答她的问题,还反问道:“为何会预知结局?”
“做梦……梦到的。”
顾言观收回目光,落回到书简上,淡淡道:“梦不可当真。”
白倾沅双手撑在桌上,神情严肃道:“可我的梦真的很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不是?”
“既然县主已经认定他是真的,还要在下解答什么?”
“自然是要你教我,要不要救他!”
顾言观鲜少有见到这样理直气壮的人,颇为怪异地瞧着她,好似能从她身上看出花来。
白倾沅一手悄悄摸上自己的脸,“顾先生再这样盯着我,我可要非礼人了。”
顾言观适时敛了眉,翻过一页书,再告诉她道:“佛祖怜生万物,县主在此地问我要不要救人,自然是要救的。”
白倾沅急忙摆摆手:“我不要听佛祖的,我要听你的。”
“我心有向往,西天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