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又有大批的马蹄声传来,音律和谐,整齐划一,虽马匹众多,却不显杂乱,明显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白倾沅怔怔看着大队人马追随蒋含称的方向去,听见有路人说话:“先前那人是犯了什么错,要被官兵追杀吗?”
“什么追杀,那是蒋家的少将军,那些人,分明是他的部下。”
“少将军啊!那可真行。”
是了,那些人是蒋含称的部下,他们这样大批追随他出城,是要去哪里?
“近来外头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急忙问向南觅。
南觅道:“近来外头最大的事,莫过于驸马遇刺了。”
白倾沅恍然大悟,她怎么将这一茬给忘了。
驸马遇刺,陈玉明又杀了县官,北郡因为陈家闹翻了天,再加上姜祁去保了樊古兰,姜家也掺和了进去,这样一团乱麻,京中坐镇的太后娘娘,怎么能不派出自己的人去协助北郡王处理呢?
只要蒋含称这回办事得力,回来之后再迎娶公主,加官进爵,蒋家的地位虽不能说扶摇直上,但怎么着也能上个台阶就是了。
她心里感慨万分,想这蒋含称真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白捡这么大便宜。
她回到临江楼与成熙会合,又意外得知成熙不能与她一道上山的消息。
“你也知道驸马这回出了事,我虽不喜他,但怎么着,打狗也得看主人,山上你先回去,我得留在这里,陪他们好好玩。”
这几日的接触白倾沅算是明白了,成熙爱玩是真的,随性潇洒也是真的,偏执护短也是真的,独独一点,刀子嘴豆腐心,说不喜驸马,是假的。
不喜他,又何必大费周章派人去北郡救他,不喜他,又何必心心念念要留在家中等他,不喜他,又何必为他出头,说些愤恨不平的话。
这位先皇后嫡出的成熙长公主啊,骨子里的骄傲和韧性,是谁也比不了的。
白倾沅下了马车,仰头望着通往灵泉寺的一级级台阶,忽然有些悲从中来。
她下一趟山,给顾言观带了这么多东西,他怎么就不能到山脚下来接接她呢,怎么就不能主动些来背她上山呢。
不过随即她又垮了脸,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恐怕他连自己有没有下山都不知道,更遑论知道她何时归来。
星河渐起,白倾沅披了夜行衣,手中抱了大袋包裹,蹑手蹑脚敲开了小屋的门。
顾言观开门,瞧见是她,既不意外,也不欣喜,过于平静的脸上波澜不惊,问道:“县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我来给你送吃的!”
白倾沅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大包裹,十分兴奋。
顾言观视线向下,扫了眼她怀中的包裹,冷冰冰地拒绝道:“多谢县主美意,在下不用”
“你要!”白倾沅一只脚横进了他的屋内,“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喊人,说你非礼我!”
她见顾言观缓缓蹙起了好看的眉心,直想上前为他抚平,可眼下她得先让顾言观放她进去。
于是她威胁更甚:“这里可到处都是太后的人,顾先生,你就让我进去吧,不然引起他们的注意,于你于我都不好,是不是?”
见顾言观仍是不为所动,白倾沅只得软硬皆施,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荡阿荡,小嘴一撅,娇气道:“顾先生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又不是来干坏事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给你送些吃的。”
顾言观深深地看着她:“县主真的没必要”
“簌簌,簌簌”
“啊”
黑夜中,不知何处传来怪异的声响,白倾沅听了,惊呼一声,扔了手中的包裹,跳到了顾言观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山林间夜晚有些小动物出没发出响声,那并不奇怪,可白倾沅偏就要小题大做。
“顾先生,我怕。”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乱窜在顾言观耳畔,因紧张而逐渐混乱的气息每一下都蔓延在他敏感的肌肤上。
白倾沅双腿环在他腰间,双手攀着他后颈,察觉到他想要拉自己下来的动作,立时锢的更紧了。
“先生不要扯我下来,我怕。”她委屈极了,脑袋枕上顾言观肩头,目光所及之处,大片都是他好看的脖子。
她起了坏心思,悄悄地将脑袋挪过去,唇瓣落在了他的喉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