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说辞想全乎了之后,却根本没有用上——没回来的不止她一个。
有些妖怪喜夜出,不少弟子便投其所好,夜里出去伏守,如今还都没回来。
客栈还是有些跌打伤药的,沈枝枝找客栈老板讨要了一些,回了房间给自己上药。
到了清晨,弟子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清点人数的时候,少了两人。
赵遇和徐从归。
徐从归是谁沈枝枝不知道,但是赵遇她知道,不会还昏在那个山洞里头吧?
隔了一夜了,沈枝枝的心情没了波动,也不怨他咬伤了她,毕竟他神志不清,咬她可能只是狗性的本能。
沈暮朝拧着眉头,决定还是派几名弟子出去找一找。
没过多久,派出去找人的弟子回来了两位,两人明明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之后面色惨白,其中一人拿了些碎布和半把染血的剑,“从归他,他……”
拿剑的弟子嘴角颤抖,再也说不下去,另一个弟子失魂落魄地补充道,“他死了。”
满座哗然,沈暮朝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有人朝门外道,“赵遇回来了!”
沈枝枝也跟着朝客栈外望去,他的衣裳已经干了,瞳孔的颜色也恢复了黑色,整个人看起来挺正常的,除了额上覆着一条深色的带子。
沈枝枝知道,他一定是为了盖住昨天脑门上撞出来的那个大包。
见赵遇回来之后,沈暮朝拧眉又瞧向另一边,“你们是在哪儿发现从归的?”
两名失魂落魄的弟子瞧见赵遇,仿佛是瞧见了什么恶鬼一般,惊恐地朝后缩去,沈枝枝瞧着他们俩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妙,果然——
其中一个弟子颤抖着手指着赵遇,“是他,是他杀了从归……”
沈枝枝站在人群中,听见那弟子恐惧中带着些愤然,“他怨恨从归指认他,害他又被关进了锁妖塔,所以,所以趁他落单之后,杀了他。”
沈枝枝这才搞明白,原来这据说已经挂掉的徐从归,就是她之前见过的弟子甲。
要不是她去找赵遇之前还瞧过徐从归,她差点都要信了他说的话。
毕竟害人动机以及作案时间都有了,目前就差证据了……
沈枝枝担忧地望向赵遇,他丝毫没有慌乱,眸中似乎还划过了一丝看戏一般的兴致,只是太快了,沈枝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沈暮朝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下定论,他侧目望向指认赵遇的弟子道,“从离,你们在哪发现的从归,可是见到了尸首?”
名唤从离的弟子摇了摇头,“没见着尸首,只找到了从归的部分衣裳和他断掉的佩剑。”
沈枝枝极力忍住才没有去跳起来敲从离的脑壳子,他刚才那铁骨铮铮的模样,沈枝枝差点以为他当时就在案发现场呢。
沈暮朝无奈地看了从离一眼,“带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去了从离发现断剑的小树林,无怪从离这么恐惧,周遭确实有一番打斗的痕迹,且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一半干涸了,另一半呈半凝固的状态。
周遭并无妖物的痕迹,轩云宗有止罗盘,可以追踪出近三天内妖物的踪迹。
如今在此处,止罗盘也没有动静,可见徐从归如果真的出事了,也必不是因为妖物。
只从这些,确实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众人一时明里暗里又开始打量赵遇,因着怕出事,弟子们昨夜都是结伴而行,只有赵遇和徐从归,昨夜没人和他们俩同行。
赵遇站在那里,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毫不辩解,沈枝枝真就奇怪他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装起了哑巴。
沈暮朝不放心,他只觉得赵遇不是这样的人,遂又问了一遍,“昨夜到底谁同他们俩碰到过?”
沈枝枝怕又出什么幺蛾子,只得道,“我,我昨天瞧见赵师兄了。”
听见她的声音,赵遇微微拧起了好看的眉毛,心中烦闷,这小麻烦精又要干什么。
沈暮朝瞧见是沈枝枝,微微有些意外,她何时竟也随着一起下山了。
众人面前,沈暮朝也不好表现什么,只得问道,“你方才在客栈怎么不说?”
沈枝枝佯装害怕地朝李铁棍身后缩了缩,“我,我怕说了……赵师兄他打我。”
“那你如今说了,我便不打你了吗?”赵遇冷不丁道。
此话一出,其他人瞧着赵遇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盖棺定论,太过分了,赵遇他竟然还威胁唯一的目击者,所以昨夜,他铁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从离的手已经按上了剑柄,只等沈枝枝再一开口,他就冲上去,扎死赵遇,给从归报仇!
众目睽睽之下,沈枝枝终于开了口,“我昨天晚上瞧见,赵师兄他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他还说,还说……”
“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这妖谁爱抓谁抓,老子才不抓……”
她话音刚落,赵遇额角的青筋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现场登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