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天派的主殿,众多修士集聚,一向肃穆无声的主殿此刻沸腾了,众修士围绕着中间的黑衣修士,交头接耳,嘴里啧啧称道。 众修士正热闹地争论着,突觉头上一阵波动,再抬头时,主殿的高座上多出了一位白发尊者,尊者满头银丝,可面容却是中年男子一般,眼角有些皱纹,可面容端庄肃穆,周身一股傲然正气,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白发尊者坐下那刻,主殿刹那间安静下来,众修士屏息,危言危行。 被众修士围在中央的黑衣青年半跪,朗声道:“弟子已破红目连,还请师尊答疑解惑,告知弟子成功与否。” 殿中众修士听到黑衣青年如此官方的话,切切私语,说是请求告知,可众修士也知道青年手中的东西定是正确的答案了,这两样东西出现的如此蹊跷,费如此大的气力将这夜明珠塞入活鱼腹中,又将其养于静池荷花池,怎么看都是阁天派这十连历练才能做出来的无聊事。 白发尊者点了点头,梁易致将手中的食人鱼带着那颗夜明珠一并交给了一旁的随侍。随侍小心地拿着这两物,白发尊者看到这两物,周身的气息都沉了下来,随侍兢兢战战地立在一旁,尊者这严肃的模样,当真是有些可怖。 许久未得到白发尊者的答复,众修士又勾肩搭背上了,瞧瞧,这尊师还卖上关子了,这都板上钉钉的事了,还这么拖拉,不愧是经历过变态十连历练的传承人,够能忍。 梁易致站在殿中,相比于周围人的小声交谈,言语中微微透露的不耐,他很平静,就这么直直地站着,目光专注地看着高座,静静地等着答案。 白发尊者沉吟一声,缓缓道:“四连……已破。” 殿中瞬间呼声四起,此时也顾不上忌惮高座上的人,簇拥到梁易致身边,不住地道喜,“梁师弟可真是厉害啊。” “可不是吗?之前那三连梁师弟可是一日就破了,打破了尊师一日两连的记录了。” “是吗?真是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梁易致面上并无笑意,上方的白发尊者正在与他传音入密:“易致,我知晓你聪慧,可聪明往往反被聪明误。你可是决定如此了?” 梁易致:“师尊还请放心,此举易致以是三思而行,易致不悔。” 白发尊者叹了口气,严肃的面容松了些,眼底有些怅然若失。 梁易致听到了白发尊者最后一句:“为师也当和你学学的,罢了罢了。” 梁易致再抬头时,白发尊者已离去,只留一声长叹,经久不衰。 “梁师弟,今晚可要去庆祝一番,今晚是我值夜,放你出去潇洒一回如何?” 梁易致笑着摆手,“先谢过师兄了,只是表妹还需师弟照料着,今夜许是不行了。” 众修士“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易致,道:“那是自然,如此,梁师弟还是早些去吧,莫要让令妹久等了。” 梁易致这才脱身,出主殿时已近黄昏,女子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身,眉眼微弯,“表哥。” 女子笑起的那刻,心中的所有烦心苦楚似乎在瞬间就消散了。梁易致走近,将人牵起,用手挡住照在女子脸上的落日余晖,“为什么不去房中等着?这里太晒了。” 凌冬将脸贴在梁易致为她遮阳的手上,蹭了蹭,细声道:“在房中也无事,我想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梁易致搂住她,低眉浅笑,“傻子。” 凌冬小声嘀咕:“才不是。” 宋一歌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两人在夕阳下紧紧相拥的场景,咂了咂嘴正要走,却被叫住了。凌冬好奇道:“宋弟弟,你是来找尊师的吗?” 宋一歌听到“宋弟弟”时,额角跳了跳,不耐道:“自然,谁无事要来这主殿,路远,又无趣。” 梁易致看宋一歌的不善的态度,正要上去教育一番,却被身旁人拦下,凌冬对着他摇了摇头,继续道:“那宋弟弟来晚了,尊师刚走,宋弟弟还是明日再来吧。” 白发尊者行踪飘忽不定,除了重大事件和每月的宗门测评出现一下,平日里实在是难寻其踪,凌冬常听梁易致说起阁天派的事情,也就知道了不少消息。 宋一歌被这一口一个“宋弟弟”叫的头疼,正想走,却又被身后那女子叫住了,凌冬见宋一歌不耐的神情,抱歉道:“宋弟弟,我就最后再问问,一曲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今日刚做了桂花糕,想请她一起尝尝。” 宋一歌本要走的脚步顿住,“嗤”了一声道:“阿姐她不回来了,那什么糕你自己留着吧。” 凌冬震惊,“一曲不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宋一歌手交叠放在脑后,头也不回道:“就是这般意思,凌表姐,几日不见,你又烦人了不少。” 凌冬脸上微红,将梁易致欲要发功的手摁住,其实,她也觉得自己今日话有些多,不过,那是关于一曲的,她就是想知道。 熙熙攘攘的无名县城中,木虞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看看街边的热闹商铺,寻寻人影。本是和金蔚一同出来的,街上人太多,木虞一时不察,便将人跟丢了。 正要去面前的酒楼找找,木虞被人拦住了,木虞沉默,这已是第六个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又要开始“小生”。果然,面前的华服男子看了看木虞,犹豫着道:“小生名为……” 木虞飞快地打断他,“已婚配,家住远方,无和离倾向。” 那华服公子愣了愣,随即笑道:“姑娘误会了。” 误会?木虞看着华服公子又扬起笑容,道:“小生是想告诉姑娘,方才小生看见了姑娘要寻的人了,是往连理镇去的。小生看姑娘这般清贵模样,怕姑娘不信,才想介绍一番,出了事,姑娘也可来找我。” 木虞毫无误会了人的羞愧,说了句“多谢”,便走了。 华服公子愣了愣,爽朗笑道:“这姑娘,倒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