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宇文君昭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避开地上睡着的女子,跟在季予身边。
“公主有所不知,边关苦寒,为了将士不骚扰周边百姓,军营里才允许有军妓,但这只是边疆军营的特权,京畿卫没有。”
宇文君昭听了季予的解释,疑惑的看向帐篷中的女子:“那她们是哪儿来的?”
“这就要问郑统领了。”季予看着帐篷中熟睡的女子,目光落在一个身体颤栗女子的身上,跨过地上睡着的人,走到她身边,探手贴着她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
季予拍拍她的肩头,试探性的唤人:“姑娘?姑娘醒醒。”
一夜云雨,半梦半醒间,娇儿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以为那些军爷又来找她们寻快活,人还没清醒,身体便抗拒的缩作一团,瑟瑟发抖。
自她来到军营,过的便是非人的日子。
军爷们时常来这里消遣,可军妓只有她们这些人,僧多肉少,她连睡觉都是奢侈。
有时被折腾的晕过去,可很快又在他们接连不断的□□下清醒过来。
好多姐妹是被他们生生折磨死的。
娇儿想,若是能这样睡死过去,也是解脱。
可耳边的声音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娇儿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眉目如画的面容,可她经受了那样的对待,如今看来,只觉得面目可憎。
季予捕捉到娇儿眼底的厌恶,心知她误会:“姑娘安心,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将士,来问姑娘一些问题。”
娇儿病着,季予说的话没太听清,只听到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戒备心轻了些,身上酸软无力,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向季予的怀里倒去。
季予扶住娇儿的肩,看着眼前不着寸缕的女子,周边没有用来遮挡的东西,她身上又穿着战袍,宇文君昭看着季予为难的模样,脱下外袍给娇儿披在身上。
季予回头看一眼宇文君昭,不等言谢,宇文君昭开口打断她:“你别说谢,要说也是这位姑娘说,况且,给的也是你的衣服。”
听宇文君昭这样说,季予愉悦的勾动唇角,看的宇文君昭有些意外。
这两天,季予眼底的笑,或者若有若无的笑她见过,这样切切实实,毫不遮掩的笑,反而是第一次。
季予本就生的好看,这样笑,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不再像硬邦邦的石头。
“啧,笑的挺好看的嘛,你应该多笑才对。”宇文君昭弯腰凑近季予,想看的清楚些,谁知她下一刻便收起笑容变回冰块脸,宇文君昭撇撇嘴小声逼逼:“嘁,无趣。”
短暂的晕眩后,娇儿醒了过来,低头看到身上披着的衣服,眼前的两人并没有动她的意思,这才完全放心:“两位军爷来这里不为风流,可是有什么事?”
娇儿看到季予身上的战袍,她不记得军营中,有谁的战袍是银色的,难道是新来的将士?
季予把娇儿抱起来,转身走到塌边将人放下,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本将军是京畿卫的新统领,来问姑娘一些问题,京畿卫中不允许圈养军妓,姑娘们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受了逼迫,姑娘莫怕,但说无妨,本将军会给你们做主。”
娇儿听完季予的话,手上失了力道,肩上的衣衫滑到臂弯,眼中蓄满了泪水,最后化作涓涓细流顺着脸庞流淌,双眼紧紧盯着季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统领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宇文君昭瞥一眼旁边的季予,她说话做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没有人情味儿,上前帮娇儿把衣服拉起遮挡身体,放缓声音安抚:“统领说的都是真的,姑娘有什么委屈便说出来。”
娇儿看着眼前帮她拉衣服的人,听季予说话,还听不出她是女子,可宇文君昭的声音,不需分辨,也知她现在是女扮男装。
娇儿想,将军刻意保持距离,恐怕是怕眼前这位姑娘吃醋。
“多谢姑娘。”娇儿把身上的衣服拉好,抬手擦净脸上的泪,在军营里这么久,终于要熬出头了,她比那些死去的女子,要幸运许多:“奴婢名叫娇儿,跟这里的姐妹一样,都是罪臣家的女眷,抄家后,便充作军妓,原本应该是搭配边疆的,不知为何,却来了这里……”娇儿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捂着嘴呜咽出声:“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有些军爷……太不是人了,好多人是被生生虐待至死,好多姐妹……都没了……”
季予听完娇儿的话,眉头紧锁,从娇儿的话中,她得到一些信息。
宇文君昭看到季予的表情,再看一眼娇儿:“怎么了吗?”
季予看着眼哭泣不止的娇儿,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们是原本应该到边疆的军妓?”
“对。”娇儿见季予面色不对,强自止住哭声,她们的希望,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难道有什么差错吗?
得到确认的季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个郑贺,可是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