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看着宇文君昭黑白分明的眼睛,前一刻还在失神,下一刻,眼神里边露出些鄙夷。
这人长得好看不假,但她这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实在让季予难以直视。
季予垂眸避开宇文君昭的视线,睫毛微颤,放在被子中的手缓缓握紧,她若说了前因后果,无疑将心事剖开来给宇文君昭看。
还不能说。
喝过水后,季予嗓子清润了一些,却依旧沙哑,加之她的声音本就低沉,听来越发像男子:“夜里受凉罢了,不值当惊动公主。”
季予眼中的嫌弃宇文君昭看的清楚,她不仅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愉悦。
一个情绪不多的人眼中开始有了波动,尤其还是因为自己,她很喜欢。
可下一刻疏淡话语落入耳中,宇文君昭心中的愉悦荡然无存。
自从上次宇文君昭跟季予提过称呼的事,季予再唤宇文君昭公主,便是前几天说不需要公主照顾,以及,现在。
但公主二字,着实让宇文君昭不悦。
宇文君昭收紧捏着季予下颌的手指,抿唇看着季予:“你刚刚唤我什么,恩?什么叫做,不值当惊动我,恩?”
若不是顾念着季予还在病中,宇文君昭真想用力把手中的下颌骨捏碎。
下颌被捏的钝痛,季予自觉失言又惹她不快,咬了咬舌尖儿改口:“有太医在,不需要惊动你。”
宇文君昭钳制着季予的手握的越来越紧,这人嘴上说着不需要惊动,确是让下人刻意隐瞒。
只是夜里受凉,为何让下人瞒的密不透风?
方才酒儿应该是想说什么,但一直没说。
宇文君昭哼笑用拇指按住季予的薄唇惩罚性的描摹□□:“季予,这件事查起来是会费些时间,但不代表查不到,真的只是夜里受凉,而已?”
季予闻言心尖儿颤了颤,眸光低垂更是不敢看宇文君昭的眼睛。
她找人那夜,动静不小,宇文君昭着人出去打听一二,事情便会明了。
宇文君昭起了疑心,季予索性不再隐瞒:“前几日外出淋了些雨。”
“淋雨……”宇文君昭低头沉吟着思索,最近几天下雨,便是她生气出府那日夜里,她出去后,第二天方回来,难不成……
“我深夜不归那晚,可是出去寻我了?”宇文君昭有些不确定的询问,眼前的季予却是沉默不语,她便知道,她猜对了。
宇文君昭松了手上力道,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季予憋了半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傻子……”
没了宇文君昭的禁锢,季予揉着被她捏痛的手腕想着心事:她应该不会察觉出自己的心思吧。
宇文君昭拉着季予躺下,拿被子给她裹的严实,只露出个脑袋:“天子脚下,哪儿那么容易出事,笨死了。”
这件事也怪她,那日季予府上的下人要回来禀报宇文君昭不回府了,但她还在赌气,没让下人回来。
谁知季予夜里下着雨出去寻她了。
季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傻,心中气闷,她若知道宇文君昭安全,何必大半夜出去寻人?
季予想到这里,干脆翻过身背对着宇文君昭,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