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云移,天空从橘红到血红再到墨蓝最后只剩墨色只是一瞬之间,六个人的背影也从油画般彩布上慢慢隐去,篝火生了起来,繁星也陆续上班,地上星星之火,天上点点繁星一通映着六个少年的红扑扑脸庞。
一壶凉州酒在几个人手中传来传去,不一会几个人的脸色就更红了,尤其是程怀亮,比苹果还红一些,这酒是张翙用一大坛子的凉州酒才蒸馏出来的。
要是老尉迟知道了最少也要五十棍要打!最少四十度的酒只传了两圈,几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张翙倒是乐意听听这几个孩子吹牛,不仅能暴露心性,还能带给自己很多关于大唐关于长安的信息。
“这酒怎么这么烈?真带劲!”程怀亮第一次接受到那么大的刺激,还有跃跃欲试的欲望。
“哎哎哎,别都喝光了,给我留一口!”长孙冲一副不满足的模样。
“小翙,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我就感觉吧,喝了酒,我有些话敢说了,心里宽阔,睡觉也舒坦。
就连我老子我都敢顶两句嘴!哈哈哈”柴令武现在让张翙带的开朗了许多,有些事也能直接说到明面上了。
“喝酒嘛,小弟认为不能过量,也不能不醉,微醺的状态就很好啊。
把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把平日里不敢做的事做一下,就可以了,酩酊大醉扶墙而行的汉子,还叫汉子么?
腰不好啊,哈哈哈,茶为酒友,酒为色媒,几位兄弟还没有喝过茶吧,等回到长安,小弟准备成立个商队,去南方运些好茶回来,诸位不知有没有兴趣啊?”
张翙当然没有喝醉,在后世魏搏贝三州的地方就这种度数的酒,随便找个人谁不喝二斤?
“茶我也听说过,长安已经有些老头子喝了,加上油,姜之类,据说煮出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我还是对小翙说的酒为色媒深有体会,来日方长,咱们半月楼比试比试,看看谁人不扶墙?”
尉迟宝琳还是那骚包模样,天天嘴里离不开姑娘。
“今夜月色不错,我们兄弟几人在此宽怀畅饮。
人生苦短,去年不在,我张翙有幸遇到诸君,来日不知前路何处,不如今夜此时,趁着微火撩月,我们聊一聊梦想如何?
张福,你先说!”张翙又添了根新柴,火星随着微微冷风,四处跳跃。
“少爷,我没啥梦想,就是想你好好的,秀儿好好的,奶奶好好的。
能吃上顿饱饭,能安定,就行了,至于我自己嘛,就跟着你就好了,咱们兄弟一起就很快乐。”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好吧,你会的!宝琳,你呢,你的梦想不会是下半辈子住进半月楼里去吧,哈哈哈”。
张翙暗自下了一个决心就赶紧把话题岔开到尉迟宝琳身上,引起几人哄堂大笑。
“才不是那!我要自己开一个,到时候把全长安最好的歌伎,舞妓,还有胡妓都弄到我的妓院里,到时候赚所有大臣的钱,到时候我还用去半月楼?”
“嗨,你这就是梦想了?瓜怂!我爹说了,只会躺在女人身上的都是瓜怂,我们老程家的孩子将来的梦想都只会有一样,那就是读书,不做马上侯爷,要做诗书传家!”
“哈哈哈,你老程家要读书,还不如趴女人肚皮上当瓜怂来的痛快!
明年春闱要不你怀亮去试试卷?我们长孙家就不一样了,我家本就是文官,说实话父亲让我来凤翔也就是看看小翙。
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而已,现在我反而不想回去了,哈哈,我的梦想就是做官,做比父亲更得宠的官!”
“做官好做,承爵难啊,等我父百年之后,爵位必然是我哥的,我的梦想就是自己挣下来一个爵位。
就像小翙这样,你宝琳与长孙冲都是嫡长子,多好啊,我和怀亮就不一样了,我们还是需要弄个爵位传下去的。
不然即使有那么多女人又怎样,有那么多儿孙也白搭啊,小翙你都有了开国的爵位了,难道还有啥梦想?”柴令武还是喝了酒说的话实在一些。
张翙的脸映着越来越弱的火光,既然兄弟们都如此坦诚,那自己就更不能说实话了,不然吓到他们了就不好了。
又给火堆加了一把干草,使它获得短暂的火焰,张翙缓缓道:“本来兄弟我倒是想参加科考呢,我本是个农人,想要放下锄头都得看老天的安排,春秋两闱是我唯一的机会。
毕竟,阙下科名出,乡中赋籍除。想要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没想到最后却阴差阳错的认识了诸位,且还白白得了一个爵位,想必是我那师父在天有灵了,至于现在的梦想么,就是和张福一样,家人无恙就行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慢慢无语,程怀亮倚在柴令武背上已经合上了眼睛。
尉迟宝琳扣弄着手指,长孙冲看着自己,眼神迷离,直到火焰渐渐熄灭,山坡上的几个身影,也慢慢融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