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下秃顶老板:“老板,你这里是不是什么衣服都可以做?”
老板眼睛盯着电视,手把头上几根仅剩的头发从左边边抹到了右边。
中间的地中海被几根头发丝盖着,像是搭起的一座座友谊小桥。
平淡的回了句:“嗯,什么样式的都可以做。”
冯义胜想了想:“如果我要做几十件几百件,但我没有这么多布票,你也会给我做吗?”
老板撇了他一眼:“搞投机倒把的?”
冯义胜没回答。
老板一心只想看三口百惠,没耐心:“行了,我这儿经常有你这类人拿货,别在外面声张是从我这拿的就行。”
“你要什么样式的?”
冯义胜笑了下:“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大生意。”
“哦。”
老板没有放在心上。
从服装店出来后,冯义胜提着那些肉和衣服,坐上了回草尾村的车子。
还只是刚到村口就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呜呜呜,哥哥,你回来了呀。”
“倩倩好想你呀,军军说哥哥不要我了,呜呜呜。”
一边哭,一边跑。
一把扑到了冯义胜的身上,然后死死的抱着。
饥瘦的小身体惊厥抽搐,显然这几天吓坏了。
冯义胜紧紧的抱着。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两个大拇指在已经花了的小脸上拭去了泪花。
“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
“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冯倩的眼眶里饱含泪水:“这是什么呀哥哥。”
“给你买的小棉衣,今年冬天穿上后我们小倩倩就不会被冻着了。”
“真的吗哥哥,那我还会长冻疮吗?”
“不会了。”
冯义胜无比疼爱的摸了摸小冯倩的小脑袋。
两人走回了家。
不过,冯义胜回来后望着已经倒塌的家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面已经倾斜的墙,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岁月的洗礼。
正沉默间,背后刘大婶走了过来:“房子塌了,但人不能塌。”
“我跟你建哥商量了下,就在我们家边上另外盖出来一间房,你兄妹两先住着。”
冯义胜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刚毅无比的男子身影。
姚建。
是刘大婶唯一的儿子,比他大六岁。
刘大婶的老公很早就去世了,也是她一把拉大的这个儿子。
75年响应国家号召,带着大红花去了部队当兵。
退役后在家没几年,刘大婶就查出来了癌症。
姚建为了给母亲凑医药费去了南方。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寄了很多钱回家,但人始终没有回来。
连刘大婶去世都没回。
冯义胜所有寄给他的信件都石沉大海。
一直到他在南方发家后,发动了所有的资源才查出,姚建在刘大婶去世的前两个月就已经死了。
死因是被南方的走私犯打的黑枪。
档案上显示,身中十几枪,模样很是凄惨。
想到了这里,冯义胜赶紧问道:“建哥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