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前院,四名婢女,一个庖人,一个账房,两个看院小厮,两个杂工,工师家阖府上下的十个下人,齐刷刷地站立在了那儿。
工师谋一脸疑惑地望着一旁的管家田巨。
田巨操持工师家大小事物多年,也算得上工师府里的的心腹之人,少主的疑惑,自然会意,上因而前倾身道:“少主,自今日起,工师府就由汝当家了。”
“我当家?”工师谋脑袋犯着迷糊:才出去半天的功夫,府上就变天了?
“是的。是主父的意思。”
“也好!”工师谋没再细想,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他望着眼前的一群下人,笑了笑,心道:既然是我当家,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另外找四个如花似玉的婢女,让小爷我看着舒心才是。
“府中下人,皆不许替换,不许辞退。”
工师谋瞪大眼珠子望着田巨:这老头会读心术?
“这,也是主父的意思。”
工师谋心中摩拳擦掌,身子却是故作镇定姿态,朝着下人们摆了摆手:“咳咳!那个……诸位辛苦。都忙去吧!忙去吧!”
这?就训完话了?
众人面面相觑,未敢挪动。
“少主,账上钱粮所剩不多了。”府中账房先生钱不管第一个站出来诉起了苦。
田不管也算是跟随工师籍从洛阳来的老人,管理账房事宜,一向兢兢业业。然而正因为是老人,自然也见证了工师家的衰落史,自己管的账,也是由大到小,小到如今,似乎不用笔头,凭记忆也能记清楚了。
钱不管一脸委屈,接着吐着苦水:“本月依少主吩咐,府上购置了油布、硝石、硫磺、木炭、黄磷、铜铁若干,东厨修缮了七次,再加上阖府上下的口粮钱,零零总总,便花去了不少。”
“这个……”工师谋初次当家,方才真正感觉到当家的难处,他又问了一句:“县府的补给钱给了吗?”
“本来是今日给的。可县府韩司隶今日来了府上,说府上扰民,便扣了些钱,加上前七次的扣除,这月府上还倒给了县府二十钱。”说到这,账房钱不管更是一肚子苦水。
工师谋连拍脑门,心中暗道:感情这个家是被小爷我给败掉了?
他稍稍缓了口气,安慰了一下那都快流出泪花的账房先生:“钱先生莫急,很快就会有好转了。”末了又问道:“汝等的工钱都按时发了吧?”
钱不管一脸疑惑,搔头答道:“少主说笑了。某等皆是街头落难之人,承蒙主父怜悯,领来府上赏口饱饭吃,让某等不饿死街头,某等已经是感恩涕零了,哪还敢奢望什么工钱。”
干活不发工钱,给顿吃的就行?
工师谋哑然。
“不过府上粮食所剩也不多了,另外东厨也急需修缮,还有……”
“打住!打住!”工师谋连连摇手制止,“好了,我清楚了,都散了吧。”
人群悻悻而去。
工师谋感觉焦头烂额:还想着去赵国买匹战马补漏洞呢,这倒好,吃饭都成问题了。真应了那句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