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将军,你明天检查一下广州城所有的能藏武器的去处,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特别是火器,收集一些配给去海南的士兵。”赵昺又对江铭道。
连续的几场战斗,不禁是兵员大量减少,武器损失也很大。
“喏。”江铭答应道。
“江卿家,”赵昺又道。“陆相公还没过来,劳烦你辛苦一下,明天上午亲自去安排娘娘居住的地方,记住,捡最好的房子给太后,至于朕,好坏没关系。另外,那些勋戚大臣,也派人尽早安排好。”
“喏。”江钲答应道,然后问了句。“官家,您今晚是进城还是”
“官衙内今晚不是成战场吗?死了那么多的人,流了那么多的血,朕怕血腥气太重,闻到会不舒服,今晚就不进城了。”赵昺道。
“那臣也不进城了。”文天祥听闻小皇帝不进城,他哪还好意思进城?也连忙表态道。
次日清晨,赵昺起床漱洗,吃了早饭,就对尹秀儿道:“秀儿,上午左右没事,陪朕去城内转转吧。”
“好的。”尹秀儿答应一声。两人换了衣服,就准备出去,这时候,赵昺看见姝红正站在后舱舱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却不敢说话。赵昺想了想,对她说道:“你留在船上,好生看着,不许那些宫女、内侍胡乱来朕的卧室。明白吗?”
“明白。”姝红答应一声,脸上明显有了欣喜之色。
这可是小皇帝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虽然没让她如尹秀儿似的陪他出去,却给她派了任务。这是否看作是小皇帝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
赵昺是坐一辆马车进城的。身边跟着数百侍卫以及江铭派来的百来名士兵。透过小窗,他看见了被拆得一塌糊涂的城墙,以及被填得差不多了的壕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搞不明白下命令拆城的蒙古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你恨宋军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跟没有思维、不会说话的城墙、房子和壕沟过不去呢?
实际上,夷城行为发生之后的第五年,就开始了重建工程。
赵昺的这支队伍进城时,也引来不少市民跓足观看。但他们也仅仅是好奇而已。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欢喜,甚至隐约流露着担心。
赵昺对此很是理解。这几年,广州城头数次变幻大王旗,每一次的变化,对这个城市都是一次破坏。或许,头一两次,他们对元军的占领感到过害怕,对于宋军重新回来有过高兴。然而现在,没有了,有的只是漠然。
突然之间,他的心里有了一种失落。大宋王朝,在平民百姓那里难道已经成为过去式?这个王朝的重新崛起与否,不再是他们所关心、所期盼的?如此,他的努力、他的奋斗还有没有意义?
回想历史上朝代的更迭,的确是如此。最初的时候,老百姓或许对原有政权有所怀念。但之后,时间稍过,就没有了。
老百姓是最讲实际的。他们在意的,是高居庙堂之上的统治者有没有替百姓着想,是不是真心实意替百姓做事,让他们过上安宁而富裕的生活。
所以,过去了的,就是过时了的。如果还想卷土重来,那就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指望老百姓无缘无故地抬着你回去,那是瞎想。
赵昺首先来到贡院,也即是元军兵营。如今是一大片焦黑的废墟,虽然尸体已经处理完毕,仍然是触目惊心。四周站着不少市民,对着废墟指指点点,脸上很是惊耸。怎么能不惊耸?昨天,这里还驻扎着上千人的军队,他们是强悍的存在,谁敢对他们露出一丝的不敬?哪里知道,只一夜之间,都变成了焦炭。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让人害怕。
赵昺能想象得出来,昨夜的那场大火,让广州城市民的内心受到多少的惊吓。
赵昺对贡院变成废墟有些心疼。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元军千里迢迢的过来攻占广州,如果不是他们把贡院变成兵营,又哪来的这场浩劫。战争是不讲道理的,战争只论胜败。